“這是為何?”
“去汴梁途中,他遭遇到了一場刺殺!”蕭綽道:“其實他也是碰上了無妄之災吧,本來荊王派去的刺客是想去殺太尉張超的,但恰好張超與耶律俊正在一處,他遭了池魚之殃,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卻仍然受了不輕的傷。子嗣一事,從此再也不必談起。這樣的事情,大元帥將來一查便知。”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蕭思溫目瞪口呆。
耶律俊在宋境之內遇刺,他自然是知曉的,因為那場刺殺相當的詭異,不但有荊王的刺客,也有耶律喜派去的刺客,兩撥人混在了一處,一通亂殺,誰的目標也沒有達成。
“所以,他現在的幾個兒子中,只有耶律賢是嫡子,我將來取代了姐姐的位置,不扶植賢兒,還去扶植那幾個母親都還活得好好的小子嗎?”
“你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蕭思溫嘆了一口氣道:“讓你入局,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對大遼是好還是歹?”
“這一點,耶律俊就比你要強多了。”蕭綽笑道:“他一直認為自己能夠掌控所有人。”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蕭思溫哼道。
“不過像我這樣的人,對您的家族將來的榮華富貴,不是更好嗎?您已經五十好幾了吧?而我還不滿二十,你還能扶持蕭家多少年呢?以後,豈不是就得靠我了!”
“呵呵,呵呵呵!”蕭思溫自失地笑了起來。“蕭綽,耶律俊如果真上臺,必然要大幅度打壓北院,扶植南院,因為南院才是他的根,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大元帥,您知道為什麼南京道上的漢人,這些年來愈來愈強悍,將南京道上的契丹人壓得抬不起頭嗎?”
“為什麼?”
“因為南京道上的漢人個個都讀書。”蕭綽道:“讀書者,明禮知是非,做事有章法,行動有規矩,此其一也。他們時不時要與宋人交鋒於邊境,早些年的時候,南京道上的契丹人還驅使著他們常年駐守邊境。與宋人鬥,與契丹人鬥,南京道上的這些漢人世家,從小也便磨練得弓馬嫻熟,武藝高強。盧本安,林平這些人您都熟識吧?”
蕭思溫默默地點了點頭。
“南京道上的漢人,現在是典型的文明其思想,野蠻其體魄,而契丹人呢,只佔了其中一項,那就是野蠻其體魄。所以,他們怎麼鬥得過漢人呢?”蕭綽道:“即便是在上京道,如果不是你們不講道理地硬壓著,漢人的勢力,早就要超過你們了。可是即便如此,漢人世家的力量,仍然在一年比一年強,不是嗎?朝廷之上的角力,你們已經越來越有力不從心的感覺了吧?”
蕭思溫悚然而驚。
“文明其思想,野蠻其體魄!”他喃喃地道。
蕭綽一笑道:“其實我二哥還有一句話說得更到位。不怕流氓會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大元帥,現在遼國的漢人,就是這樣的情況,他們看不起契丹人,因為契丹人沒文化,他們也看不起宋人,因為宋人就是軟腳蝦!”
聽著這樣的總結,蕭思溫不由大笑起來。
這一次,他的確是發自內心的笑得暢快。
“你這二哥,倒也是有趣,總結得也極為到位,這麼說來,耶律俊即便上臺,也不會偏袒漢人了!”
“其實您壓根兒就不該這麼想!”蕭綽道:“一個成熟的帝王,怎麼會讓自己的麾下一家獨大,兩相制衡,才是正理。現在的契丹國族,的確是弱了一些,不是弱在兵,也不是弱在民,而是弱在官,弱在貴族階層。大元帥,耶律俊到了上京之後,一定會將那些尸位素餐的人剔除出去,不管是朝堂還是軍隊,都需要新鮮血液的注入。”
蕭思溫拍了拍手,小書房外,蕭成應聲而入。
“漆水郡王歸上京,本帥收到情報,有匪徒欲行不軌之事,你,率一千精銳,前去接應郡王。”蕭思溫道。
蕭成愕然看著自家父親,再轉頭看看蕭綽,眨巴了一下眼睛,卻忍住了什麼也沒有問,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大元帥,護衛我們來的五百人也是驍勇善戰之士,我們現在跟著大元帥,安全無虞,這五百人,不妨也讓他們去見見世面!”蕭綽道。
“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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