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主意,是林平還是盧建給耶律俊出的?”
“大元帥說得是往興慶府方向去的人嗎?”蕭綽笑道:“這個主意是我出的。不過我有些好奇,大元帥為什麼不認為是大王自己想出來的呢!大王才智過人,有這樣的佈置,並不稀奇。”
蕭思溫搖了搖頭:“我知道耶律俊,這樣的計策,處在他的位置之上,他是絕對想不出來的。我只是好奇,你是怎麼說服他的?要知道,如果他真死了,這些佈置,大遼即便不亡國,也要元氣大傷,從此以後,再也無力與宋國對峙,甚至連西北王也會不如,假以時日,大遼必亡。”
“說服他並不難!”蕭綽悠悠地道:“計劃就只是一個計劃,並不見得一定要實施,而且這個計劃的實施是有前提條件的,那就是大王死了。瞧,現在,大王就不必死了。大元帥您的一萬精銳,不就不出去演練了嗎?您不去,耶律喜那個廢物,能奈大王何?”
耶律喜在這個女子眼中,就是一個廢物嗎?
蕭思溫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難不成耶律俊就不擔心他真會死嗎?他要是真死了,觸發了這個計劃,那他就是大遼的罪人,死後也無顏見列祖列宗。”
“我跟他說,你如已死,便如燈滅,管他身後洪水滔天!”蕭綽道:“你只有活下去,並且坐上大遼皇帝的寶座,才能一展你的抱負,才能讓你的所思所想變成現實。你如死了,耶律喜那個廢物登位,用不了多年少,大遼照樣被別人滅了,結果仍然是一樣的。”
蕭思溫怔怔地看著蕭綽:“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嗎?”
“不是嗎?”蕭綽微笑地看著蕭思溫:“大元帥您也好,還在都元帥耶律洪宏抑或是大遼皇帝陛下,大概都不會樂見西北蕭定大舉北來吧?”
蕭思溫啞然失笑。
“蕭旖!”他突然喊起了蕭綽的真名。
“蕭定是你的親哥哥!”蕭思溫道:“我很好奇,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場之上,說不準我會想法設法地觸發這個計劃的實施條件,從而讓蕭定得到南京道。南京道上的那些漢人世家,知道不會容於耶律喜,又與宋人有深仇大恨,耶律俊如死的話,轉而投奔蕭定,迎蕭定取南京道,是他們最好的選擇呢!”
“太慢了!”蕭綽搖頭:“太慢了,我等不得。”
“什麼太慢了?”蕭思溫有些莫名其妙。
“滅宋啊!”蕭綽輕描淡寫地道。“蕭定是我大哥不假,可是那又如何呢?他得了南京道,必然要面臨與你們遼國的戰爭,宋國甚至也會與你們聯合起來對付他。即便他再次打贏了,但接下來整合、消化,又要多少年,才能形成合力?還要多少年,才有能力南下?說不定等到我頭髮都白了,我也無法替我爹孃報仇。”
蕭思溫盯著蕭綽,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何況,這是一場滅國之戰,十年,都是快的了。”
“我是女子,聖人不是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嗎?小人報仇,不分朝夕!”蕭綽道。“如今的大遼,實力最強,我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報仇,自然就只有來大遼。”
蕭思溫卻是大笑了起來:“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
他站了起來,在屋裡來回的踱著圈子,道:“嫻兒命不久矣,耶律俊今年也不過三十餘歲。”
“三十五!”蕭綽補充道。
“必然是要續娶的,正妃肯定要從蕭氏三帳之中選擇,但我蕭思溫一房卻是沒有合適的女兒的了。嫻兒選了你來做賢兒的後媽,身份上倒也不辱沒了賢兒!”
蕭綽是大宋端明殿學士,三司使蕭禹的女兒,她的大哥如今是西北王,她的二哥是進士,她的身份,即便是放在大遼,那也是尊貴無比的。
“我就是我,耶律俊看重的是我,而不是我的大哥二哥!”蕭綽重重地道。
“不必否認,蕭定蕭誠也必然被耶律俊考慮在內!”蕭思溫道:“只是蕭綽,我想要知道的是,你拿什麼來取信我,你將來會一力輔佐賢兒呢?我可以讓你成為我的另一個女兒,讓你成為名正言順的未來的大遼皇后,可你與耶律俊都還很年輕,你們將來肯定會生很多的孩子,而我老了,我的兩個兒子都不大成器,上陣殺敵還行,朝堂勾心鬥角,那就是被人玩弄的命。到時候你翻臉不認,一力要輔佐你自己的孩兒,我能奈你何?”
蕭綽緩緩搖頭:“這一點,大元帥儘管放心好了。我與耶律俊的確還很年輕,但卻不會再有孩子了?”
“為什麼?”蕭思溫一怔。“空口白牙的話,我從來是不相信的。”
“耶律俊他生不得孩子了。”蕭綽一語,卻是讓蕭思溫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