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想和宋姐姐有個孩子,是因為缺乏安全感,現在她已確定了宋姐姐對她的心意,心態早已轉變,甚至覺得若是有了孩子會牽絆宋姐姐實現抱負,也可以不要。
不過心裡的想法她不敢說,怕她娘親親自過來收拾她,也不敢對她媳婦兒說,她媳婦兒還等著將宋家的醫術傳承下去呢。
趙大娘這些府裡的老人,對祁幼安不僅僅是主僕關系,更因是看著她從小到大,也把她當成了小輩,對她和宋澤蘭二人皆是情真意切的慈愛關懷,一副苦口婆心說道:“大小姐您就別裝糊塗了,老奴勸不住,您可要勸勸少夫人,少夫人身為坤澤君身子骨嬌弱,哪能跟著您過這種苦日子?長此以往,如何受得了?若有了小小姐,更是遭罪,您就聽夫人的勸勸少夫人……”
她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祁幼 安敷衍地點了點頭,就要走,卻又被趙大娘叫住,甚至還神神秘秘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跟前。
廚房裡還有其他嬤嬤在忙活,趙大娘這樣子明顯是要說悄悄話不想讓別人聽見,祁幼安根本不用動腦子想,就知道她要說話的上不了臺面,不想聽,卻沒理由不聽,磨磨蹭蹭走了過去,“趙大娘要說什麼?”
臨到嘴邊,趙大娘老臉一紅,“大小姐您……您作為少夫人的枕邊人,可千萬看著點兒,若少夫人隱瞞,您也可以告訴老奴,夫人會親自過來接少夫人回去,夫人出面,少夫人八成是不會拒絕的。”
祁幼安聽得嘴角直抽,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她頗為無語,“你考慮的……可真是夠周到啊。”
趙大娘像是沒聽出來她在說反話,反而呵呵笑起來,“都是夫人支的招,老奴照做罷了。”
祁幼安幹笑著應了聲好,她娘親什麼性子她再清楚不過了,讓她做奸細這種損招兒,確實是她娘親能琢磨出來的。
耽擱這一會兒,天已經有些暗了,祁幼安在半道上便遇到了正往回趕的宋澤蘭。
梅清鈺就慢悠悠跟在她的身後,相差不過半步 ,使得祁幼安見到媳婦兒的好心情都被沖散了大半,腦海裡只浮現出四個大字:陰魂不散。
許是因為祁幼安的情緒寫在臉上,神色慵懶淡漠的梅清鈺倒是勾起了唇角,似笑非笑地側眸對宋澤蘭說道:“你猜我此刻喚她姐夫,她會是何反應?”
宋澤蘭唇邊掛著的淺笑未有絲毫變化,唯有落在祁幼安身上的目光柔和繾綣許多,“不知,你可以試試。”
“……”
祁幼安不聾,三兩步來到她們跟前,連個餘光都沒給梅清鈺,眼神幽怨直勾勾盯著宋澤蘭。
宋澤蘭被她攔了前路,好笑地挽住她的胳膊,“怎麼了安安?”
“明知故問,”祁幼安哼了聲,但其實在她靠近的那一刻心情便已被淡淡的藥草氣息撫慰,卻輕皺眉頭,佯裝不滿抱怨道:“你動作倒是迅速,這麼快就把人認下了。”
“……”
宋澤蘭唇邊笑意凝了凝,聽著她酸溜溜的語氣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小將軍這又是吃的哪門子醋?
簡直沒救了。
她不願多費口舌,沒好氣地嗔了祁幼安一眼,示意她好好說話,別沒個正形兒。
祁幼安接收到媳婦兒暗含警告的眼神,輕咳了聲,不再演戲了。
也為了緩解尷尬,視線便落在了梅清鈺身上,輕勾唇角扯出一抹壞笑,“不是想叫姐夫嗎?你倒是叫啊,我聽著呢。”
“……”
梅清鈺確實有心逗弄她,但此刻見她一臉囂張嘚瑟,卻又喊不出口了。
“快點兒啊,別磨磨蹭蹭的。”
祁幼安就喜歡看她吃癟,沒等一會兒就開始催促,宋澤蘭看出了梅清鈺的為難,出言道:“時候不早了,清鈺你也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梅清鈺如蒙大赦,但神色還是淡淡的,嗯了聲,便轉身走了。
宋澤蘭又把目光投向祁幼安,“安安,我們也回去吧。”
祁幼安不再滿足被她挽著手臂,伸手攬在她腰間,往自己懷裡帶了帶,語氣有些不善,“媳婦兒,你居然幫她解圍。”
她們住的偏僻,路上沒什麼人,宋澤蘭敷衍地掙紮了下,便將腦袋輕靠在她肩頭,整個人放鬆下來,恬靜溫柔的臉龐帶著笑意,“安安,你莫較真,稱呼而已,清鈺不願意便罷了。”
“哼,媳婦兒你真偏心,有了妹妹馬上就不要自己的乾元君了。”
祁幼安嘴上說的氣惱,唇角卻勾起好看的弧度,冷不丁就在宋澤蘭臉頰處落下一吻,把宋澤蘭嚇得心跳停了一拍,回過神兒便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胡鬧,萬一被人看到了,你還如何在軍中樹立?”
“我看了,沒人,”祁幼安壞壞一笑,“而且,一天都沒怎麼親近,媳婦兒你不想我嗎?”
依著宋澤蘭含蓄內斂的性子,自然不可能說想的,忍著羞意溫聲道:“安安你身上還帶著傷,還是盡量不要像今天那樣忙個不停了,等回去我給你換了藥,你便好好歇息吧。”
宋澤蘭用著大夫口吻說話,使得祁幼安也有些心虛了,嗯了兩聲便轉移話題,“宋姐姐是怎麼說服梅清鈺答應條件的?”
“沒甚難度,她答應的很爽快,”宋澤蘭輕嘆了口氣,眉間未有喜色反而多了些淡淡的惆悵,“她這人好像變得愈加深沉了,安安你……注意些,也不可全然信她。”
祁幼安沒有絲毫猶豫,便點頭道:“那是自然,她畢竟身份特殊,哪怕幫著我們試探了劉高義一次,也不可信。媳婦兒你也不能真把她當妹妹,在外人面前做做樣子就行了。”
如果不是別無選擇,宋澤蘭哪會走這步棋?她巴不得梅清鈺離她們遠遠的,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