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被輕輕撩開,額頭上放上了一條微涼的毛巾。
柳贈很驚訝,她是發燒了嗎?
淦睡將手貼在柳贈的額頭上,發涼的掌心在吸收著柳贈額頭上的體溫,他跟一個木頭人一樣,保持了很長時間的靜止。
按理說,用手來衡量是否發燒的話,淦睡是應該把手從柳贈的額頭上放下來,在緊貼上自己的額頭,這才是正確的做法。
過了好半晌,柳贈終於明白,她額頭上的是一隻手,而不是降溫用的毛巾,因為質感不對。
當身邊人俯身靠近時,她能感覺到投過來的大片陰影。
恍惚間,覺得就連呼吸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不少。
感覺到額頭上除了手掌外,加了點重量。
柳贈沒見過這樣測體溫的方法,除了用手掌在兩個人的額頭相互觸碰,來衡量是否發燒之外。
還有一種改良後較為親暱的方法,用眼窩觸碰額頭。
柳贈長這麼大,發燒都是用溫度計,柳而安不會用眼窩去碰她的額頭,柳贈也不大相信他能用手測明白兩個額頭間溫度的區別。
更沒體驗過,額頭與額頭之間放隻手來測體溫的方式。
不由得好奇,這樣的方式準不準。
淦睡終於有了下一步動作,他傾俯下身體,靠近柳贈的臉,唇瓣貼在額頭上的手上,他親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留下來的是輕如羽毛的一吻,那一刻的吻很輕、又很重。
這個動作沒有靜止不動。
觸碰過後便立即起身,大概是被柳贈額頭的溫度給燙到了,放在額頭上的手也收了回去,垂放在身側。
他蜷起手指,攥成拳頭,慢慢又松開。
指尖碰觸著右腿的石膏,眼中神色惆悵,回頭去看病床上躺著不動的柳贈,瞬間又豁然了。
有些仇恨終是要有個了結的,他撞骨折了靳勒川的右臂,害的他跑不出泥潭。於是靳北朝打斷了他的小腿,讓他也跑不了。
一切情有可原,淵源有自來,沒什麼可怪的、可恨的。
清明時節雨紛紛,長安清明好時節,只宜相送不宜別。
四月四,清明清晨多綿雨,雨後常見彩虹。
太陽光本是多種色彩混合而成的複合色,雨後空中懸浮著大量小水滴。光在水中發生的折射、反射和色散現象,分散成不同的顏色,組合成了拱形的七彩光帶。
在神話傳說中,彩虹被視為連線天地之間的橋梁,帶有好運、希望的象徵。
從宏觀的視角看,當宇宙中的太陽存在,希望就將永恆。
淦睡望著窗外,想起教學樓外的校園,隔著教室的窗戶往外往,就能看到枝頭上開的正豔的楊花,那一片正是屬於七班要打掃的環境區。
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夜晚來領。
淦睡臨睡前,對睡的迷迷糊糊的柳贈道別,“柳安安晚安,好夢。”
柳贈在鐵架病床上躺屍,主要是動不了。
本就無事可幹,只能胡思亂想。
到了晚上,該睡覺的生物鐘被準時喚醒,意識也慢慢的歸於混沌。
她困的不想說話,她也說不了話。
琢磨了一個白天,終於想起了《再別康橋》的結尾。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