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猶豫片刻,方道:“師姐,有些話我也不知當不當講。我懷疑玉靜師姐正與紫陽真人勾結,想要將師姐從真人的位置弄下來。”
玉玄性情剛烈,若是以往聽聞此事必定大怒。她執掌丹元宮多年,怎會不曉人情世故?早就看出玉靜對自己坐了這真人之位極為不滿。現下自己聯結數位真人剛剛與紫陽真人翻臉,玉靜就去勾結紫陽真人,如何讓人不怒?
但今日的玉玄真人卻非以往,她心防悄然裂開一道縫隙,多年積累的疲累流瀉出來,半點怒意都生不出來。玉玄真人輕嘆道:“師姐……唉!如果她能將丹元宮帶出困境,就將這真人位置讓與她又有何妨?只怕她坐上兩年後,就會後悔了。”
玉真急道:“師姐萬萬不可這麼想!玉靜師姐心胸不寬,最是記仇。如果她做了我宮真人,那麼你那十幾個弟子日子可就難過了。”
玉玄真人微笑道:“她那點道行,也敢來欺我嗎。”
玉真面上猶豫之色一閃而逝,但玉玄真人早已看見,於是問道:“師弟可有何話不方便講嗎?”
玉真垂首道:“這個……不敢欺瞞師姐。前日晚,我本要指點石師侄道法,因此先行在……這個……靜思園等她……”
玉玄真人聞言,面上隱隱凝起一層寒霜,玉真指點小輩女弟子道法,何須約在夜晚幽園?不過她並未打斷,耐心等著下文。
玉真續道:“哪知石師侄未到,玉靜師姐卻與一個陌生人來到靜思園。我不敢出來,只好隱在一旁。卻聽玉靜師姐與那男子計議,要配一服藥出來,設計讓師姐服下,待制住師姐後,再找個年輕英俊的男弟子來,將你們剝……那個放在一起,再引眾真人到場。那時師姐身敗名裂……”
玉玄真人黛眉豎起,喝道:“夠了!”
玉真嚇了一跳,不敢再說。
玉玄真人面若寒霜,胸中一股怒意升騰而起。玉真寧可自暴其短也要將這陰謀告訴自己,自不會說謊。只沒想到玉靜竟然如此陰毒,想奪真人之位也就罷了,為何定要置自己於死地,且死後也落不下清白名聲?
玉玄真人心中怒極,竟有些眩暈之感,不過多年磨礪,她盛怒下還能理清思緒,略一轉念,再問道:“你方才之話,可有證據?”
玉真道:“有了前話,我對玉靜師姐的行蹤格外留了個心眼,昨日清晨見她從藥庫出來,手上幾味藥皆是天仙一夢散的配藥。於是晚上趁玉靜師姐出門之機,我潛進她宮內看了看,果然發現兩瓶新煉製的天仙一夢散。”
天仙一夢散無色無味,是極猛烈的迷藥,向來是邪道惡人最喜用之物。玉靜偷偷煉製這等陰毒藥物,不管用途如何,只要被抓到都是一個大過失。
玉玄真人也是決斷之人,當即起身,道:“這藥在哪裡?師弟你來帶路。”
玉真望著玉玄面頰上泛起一抹有些異樣的紫色,忽然笑著一指空茶杯,道:“藥就在這裡。”
“什麼?”玉玄真人先是一怔,旋即明白過來,不由得又驚又怒,指著玉真道:“師弟,你……”
玉玄真人這麼一怒,忽然熱血上衝,眼前不由得一暗,望出去一切都變得有些模糊,體內真元更如雪遇豔陽,頃刻間化消殆盡。她搖晃一下,竟站立不定,軟軟倒下。
玉真搶上一把扶住玉玄真人,笑道:“師姐切莫動氣,越生氣藥力發得越快呢!”
玉玄真人此時神智無比清醒,全身卻完全動彈不得,就連深藏玄竅之內的真元也一一化散。此刻以身受之,她才知天仙一夢散藥力實比傳言中的要猛烈得多。
玉真將玉玄真人打橫抱起,斜靠在榻上,極為輕佻地捏捏她的臉蛋,輕笑道:“師姐這一身皮肉,可比那幾個師侄強得太多了。”
玉玄真人驚怒之中暗生寒意,玉真行為如此放肆,看來再無轉圜餘地。但她仍是震懾心神,希望能有一絲轉機,緩緩道:“師弟,原來與紫陽勾結的是你。這些年來我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麼做?”
玉真一邊慢慢將她道袍絲絛一根根解開,一邊道:“師姐是待我很好,可是誰讓師姐你生得如此可人,讓我朝思暮想了三十年?而且師姐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惹上紫陽真人,這才給了我千載難逢的機會。”
此時玉玄真人道袍已被完全解開,露出了素絹織就的內裳,玉真讚道:“師姐國色天香,穿這素淡內裳果然別有風味。”
玉玄面色淡定,凝望著玉真的眼睛,道:“師弟,你如此放縱,可知今生無法修成大道?”
玉真哈哈一笑,雙手握住她的胸口,不住隔著內掌撫弄那雙軟玉,道:“師姐說笑了,放眼天下,往往幾百年才能出一個飛仙。這等好事哪裡輪得到我?與其辛苦一世,到頭落得一場空,還不如活得輕鬆快樂些。就是以師姐你的天姿,不也修不進玉清大道嗎?不過師姐你這雙玉兔,倒真是大小合宜,彈力過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你的臉一樣白?且待師弟我看上一看……”
玉真抓住玉玄真人內裳,正待一把掀開,忽然背後傳來一個冰冷、溼滑的聲音:“就知道你這蠢物辦不成大事,還得我來善後。我早和紫陽那老東西說過不必多此一舉了。”
玉真登時驚得魂飛天外!他全力向旁閃開,手忙腳亂自懷中掏出一枚玉尺,這才抬眼望去,見殿前立著一個面色木然的青年道士,全身上下冷冰冰的,全無半分生氣。玉真玉尺勉強指向來人,喝道:“你……你是何人?”
他話音未落,榻上玉玄真人忽然一聲悶哼,晶瑩如玉的右肩突然冒出一截墨玉錐錐尖來!玉玄體內少許提聚的真元登時潰散。
玉真愕然望向玉玄,面色驟然慘白如紙!此際玉玄身後立著另一個道士,正不慌不忙地自袖中取出另一枚墨玉錐,慢慢插入玉玄真人左肩,直至錐尖自肩前透出方才停手。但令玉真駭然的是,這道人竟然與殿中站著的那道士生得一模一樣!
縱是雙生兄弟氣息也有差別,玉真修為不低,自然分辨得出來。但這兩個道士不光面容身材一樣,就是氣息也是完全相同。
玉真面色蒼白,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忽感背後觸感有異,立時轉身,這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道人,與自己相距不過三寸。而且這個道士與殿中另外兩個道士無論是氣息還是容貌,都是絕無分別!
玉真冷汗瞬間已透重衫,幾乎拿捏不住掌中玉尺。此時玉玄真人忽然哼了一聲,冷道:“沈伯陽!沒想到紫陽真人為了對付我,竟然把你給放了出來,倒真捨得下本錢。”
三個道士同時微笑,身上冰冷陰溼的氣息登時消散,代之以溫暖和煦,令人不由得心生親近之意。前後氣質變化之劇烈,讓玉真看了不覺又是一呆。此時玉真方發覺這沈伯陽也是生得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