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堂之上,宋公子馮正坐君位,文武分列兩側,相邦鮑叔牙緩步行進,躬身禮日:“宋公萬福,外臣拜上,謹祈壽古長青!”
宋公子捷楊臂受禮,請將道:“無需多禮,敢問齊使赴宋何求?”
見其快人直語,相邦鮑叔牙亦不虛與委蛇,開門見山道:“請盟宋室,聯軍伐魯!”
宋公子馮淡笑嗤道:“宋魯交好,想我背盟謀友,齊使莫不痴人說夢耶?”
相邦鮑叔牙抱腹從容應道:“天下大勢,風雲詭橘,無永恆之友,無永恆之敵,皆為利往!外臣以為,盟齊利更大,請君斟酌!”
宋公子捷閉目沉聲道:“盟齊何利?”
相邦鮑叔牙拜言道:“與君共享天下,不知願否?”
宋公子捷貼身向前,冷笑道:“與魯成盟,同樣可以坐擁天下,何需背友棄盟?汝欲陷我落人罵名!”
相邦鮑叔牙不以為意,續言道:“也罷!宋君既無意盟我,我亦無力獨戰勝魯,我當表奏齊君,請其與魯結盟,共出爭霸中原!與誰成盟不是盟,強強聯手,成效更佳!謹祈宋君好自為之言,外臣唐突,就此別過!”說罷,轉身欲走。
謂其此語,宋公子捷心虛語怯,及後追言道:“如是今日宋室偏齊,他日魯室受迫求成,怎知齊公不會迎魯棄宋?”
相邦鮑叔牙回身敬言道:“若是如此,外臣不敢保證迎魯與否,但可許諾決不棄宋!”
宋公子捷心下稍安,悅言道:“既見齊君心城,寡人敢不從命?齊公但有所請,我必應言而往!”
相邦鮑叔牙拜謝,諫言道:“宋君明辯,盟者見誠,但望宋君與我戮力同心,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宋公子捷淡笑復言道:“亦盼齊君引此讖言!”
聞其此語,相邦鮑叔牙默言禮辭,宋公子捷亦不出言相送。
面上輕言應諾,實則兩相猜忌,齊宋君臣自是心知肚明,只是不便拆穿而已。
憶及昔日乾時之爭,因是宋軍援救不及,而至魯室慘敗於齊軍,此仇魯公姬同銘記在心,今見宋齊往來緊密,遂起復仇之念,隨召文武齊聚廟堂,謂眾言日:“宋人乾時陷我,寡人不與尋仇已是大恩,而見與齊私會密謀害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司寇臧辰應言道:“宋人不誠,亟當伐之,觀之大有連齊犯我之意,不可予其成勢,我當先手懲之,予其警戒!”
魯公姬同容顏大悅,接言道:“寡人正有此意,不知掠宋何地為妥?”
司寇臧辰拱手拜日:“武事非老夫所長,敢請大夫曹劌獻言!”
魯公姬同側目望之,大夫曹劌會意回言:“乾時兵敗,宋軍退守宿邑,地處宋魯交界處,對我威脅頗大,如要出兵伐宋,當取宿地為宜!”
魯公姬同弗然起身,大喜道:“大夫所言甚善,不知可願領兵出征?”
大夫曹劌躬身回日:“君上有命,義不容辭!”
聞得此言,魯公姬同當堂授其兵符戎器,拜其為帥領軍四萬伐宋。
不數日,大夫曹劌受命點兵起行,行伍出南門,延伸至天際,不見盡頭。
而在此時,宋公子捷還在糾結盟魯卻齊,抑或是棄魯結齊,大夫曹劌著軍兵臨宿城,宋軍一時無防,而至全線潰退,大夫曹劌輕得宿地,魯室勢力如日中天。
伐宋得勝,大夫曹劌凱旋還師,魯公姬同設宴大慶,為之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較之魯室宴飲喜氣洋洋之像,宋室朝野則顯得死氣沉沉,宋公子捷朝堂之上大發雷霆,罵日:“魯賊無義,毀約而詰盟邦,天誅地滅!此仇我必十倍奉還!”說罷,即著大夫仇牧為使,赴臨淄和齊伐魯。
取得符文使節,大夫仇牧受命而往,行之數日抵達臨淄,得之齊公姜小白破格召見。
齊室朝堂之上,大夫仇牧拜上道:“明君在位,外臣拜上,魯室不仁,悔盟略我宿地,請君盟宋罰罪,天下可為齊君獨享,我只釁仇與魯可也!”
齊公姜小白聞言大笑道:“早日與我成盟,何有宿地之敗?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宋君既已察清大勢,明言絕魯連齊,寡人豈有不應之理?聯軍起行之時,即是魯師敗亡之時!”
大夫仇牧躬身敬言道:“齊君英明!”
籤罷盟約,齊公姜小白欲留大夫仇牧共進晚宴,奈何其君命在身,亟待還邦回話,遂只得做罷,隨之命禁衛軍禮送其出城。
夏末六月,農耕已畢,秋收未至,宋齊書信相約起事。齊軍鮑叔牙掛帥,領兵四萬進擊長勺;宋軍南宮長萬為將,領兵三萬襲略乘丘。意取兩城以為根基,而後會師郎地,合力與戰曲阜魯廷。
而見兩邦來襲,魯公姬同不敢小視,急聚眾臣相商,問日:“宋齊勾連,兩強來襲,我則何以御之?”
群臣議論紛紛,良久無人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