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時,一樽荊玉顯現於眾人眼前,大小如胸之寬闊,色澤如乳白而不濁,器明如月寒氣沁心,傾之以水可見江湖,投之以火可見日月,更有金紋雜其間,直如龍騰九天。
眾人咋舌而還,楚使卞和躬身禮言道:“諸公可信我矣?”
鄧候鄧明淵應言道:“庭前試言耳,還請楚使勿要掛懷,受之楚君如此厚禮,寡人何以為報也?”
楚使卞和直言道:“申人卑楚,我王深惡之,謹相鄧候藉以一道,以便行軍伐申,敢請……”
不待說完,庭臣袡盛沉聲責道:“大膽!”
楚室卞和收言靜立,任待庭臣袡盛續言道:“軍入境土,豈有善了,楚人居心叵測,臣請即斬諱言之人,絕其所圖!”
鄧後鄧明淵不知何決,但見楚使卞和淡定自若,隨之於懷取出一頂髻冠,託舉過頂敬言道:“不情之請,鄧候疑而拒我,無可厚非!謹待我王敬上獬豸冠,以神獸之意表情,請與鄧候共擁天下!”
鄧候鄧明淵驚而申手指日:“神獸獬豸?智及慧人,明辨是非,忠貞事主,至死不渝!可是此瑞獸也!”
楚使卞和回道:“鄧候明鑑!正是瑞獸獬豸絨革所制,世僅兩頂,一頂楚王自佩,另一頂即某手中之物,欲獻鄧候!”
荊山寶玉,湘江王舟,獬豸冠,取之任一可令萬物失輝,而今三寶盡在眼前,鄧候鄧明淵貪慾蔽心,庭臣袡盛之言,早已往至腦後,由是應言道:“楚君如此盛情,寡人再若推脫便是不敬,敢請楚使回言,鄧地道途盡由楚軍通行!”
楚室卞和拜道:“鄧候英明!”說罷,即欲禮言辭行。
庭臣鄧騅攔道:“楚候使得好計謀也!”
但見事將成矣,突聞其言憂心事敗,楚使卞和驚止步問日:“敢問卿言何意也?”
庭臣鄧騅不顧其言,轉身面君上言道:“且不說楚軍借道於鄧有害否,但說楚並申地圈鄧於境,敢問君上鄧室社稷還屬鄧乎?”
聞此一言,鄧後鄧明淵抬頭視之楚使卞和,雖無言語,然則悔言之意盡刻面上。
楚將卞和由是緊言回道:“楚伐申室,乃為罪其卑楚,申若全力與戰,勝負懸而未知,卿之所言並申入楚,從何說起?”
聞得此言,鄧候鄧明淵情緒稍緩,庭臣鄧騅緊咬不放:“即如楚使所言,楚若欺申不成,必將轉而欺鄧,鄧將有寧乎?何如盟申抗楚一勞永逸,鄧可高枕無憂矣!”
此言甚惡,鄧候鄧明淵面色愈漸凝重,楚將卞和孤注一擲,怒言道:“鄧楚盟親,卿不言助內御外,直言助外製內,是何道理耶?”
見之兩人爭吵不休,鄧候鄧明淵出聲止言道:“堂前爭執,成何體統!”
兩人默言,鄧候鄧明淵視之楚使卞和,輕言道:“事關社稷,理當慎重考慮,申亡鄧危,申存鄧險,寡人不得不謹言慎行,至於楚使之言,口說無憑,有何為證?”
聞言,楚使卞和大笑連連,緊言問道:“天見人誠,公需何證?”
鄧候鄧明淵一時語塞,轉而往向庭臣鄧騅。庭臣鄧騅迎目受意言日:“楚申如何,鄧亦管不得許多,自此楚不入鄧即可,楚使若敢自斷雙足明誓,我則信汝言!”
楚使卞和麵無表情,謂之鄧候言道:“即是如此,敢請君上佩劍一用!”
謂此,鄧候鄧明淵亦想一試卞和膽氣,遂著侍從奉劍相授。
楚使卞和接劍打量一翻,繼而雙膝著地跪立,更無絲毫猶豫橫劍於足,旋即抽劍自斷跟腱。
僅聞得一聲悶哼,楚使卞和額上冷汗如豆,進而厲目沉聲道:“眾若還是不信,我可奉之我命,以佐其言!”
事至此時,言實與否已無關係,迫其斷足,已是涉嫌辱及楚使,何敢索其性命?
為免楚室藉此伐鄧,鄧候鄧明淵當即宣道:“續盟友好,我之所期,楚許三寶,原物奉還,借道之請,鄧邑隨行!”說罷,即詔醫官為之楚將卞和止血包紮,令其隨車陪護送其還楚。
待其走後,鄧候鄧明淵責日庭下三臣:“幾為汝等害了社稷!著革職去野!”說罷憤憤而退。
三臣無待辯說,共言道:“噬臍莫及,亡鄧室者,必為此君也!”說罷,三人自墜於城,以此哀決覆國之危。
再說楚使卞和還至郢都,得之楚王熊貲大肆嘉獎,更將荊山寶玉更名為和氏璧,著念卞和不世功業。
予鄧借道得成,楚王熊當即點兵六萬,著莫熬屈重為將,鬥丹副之開赴申地,欲知詳情,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