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士偃續言道:“驪人併入晉地,現駐守於晉地邊界,可使富子為參軍,發配姬驪邑監軍,如此可得兩全其美也!於桓莊二族而言,乃君上重其言,任用富子監視驪民,於君上而言,乃是利用驪人看守富子,左右皆予君上有利,如是為瞞天過海也!”
聞言,晉公姬詭諸讚道:“好一個瞞天過海,夫子大才也!”
大夫士偃躬身禮謝,晉公姬詭諸續問道:“然謠言不斷,眾公子仍有復起之象,做難孤與愛妃,大夫可有良策解孤之危耶?”
大夫士偃緊言回道:“事有不可拒者,勿拒!拖之緩之,消其勢也,而後徐圖!”
晉公姬詭諸不解道:“何意?”
大夫士偃抱臂胸前,斂顏回道:“空穴來風,流言不會憑空而起,其後必有原因,真未明之前,君當以靜制動韜晦待時,不可急於問罪眾公子!”
晉公姬詭諸憂鬱道:“若此,眾公子復圍宮門,強諫寡人,則當如何是好!”
大夫士偃直面獻言道:“可使權馭之,而與眾公子爭勢,假神鬼以立威,而人莫辨真偽,偽稱天命,其徒必廣!將計就計,就勢騎驢,詭之異之,以伏其心,即可平眾公子之患也!”
晉公姬詭諸折袖隨言道:“如此便依卿言,孤聞此番眾公子圍門逼宮,富子為首,遊氏二子副之,此二人不除,寡人難安,卿有何策可除?”
大夫士偃急而諫道:“君上不可莽撞行事,無由斬殺遊氏二子,必將激使眾公子懼而逆君,其後患無窮也!”
晉公姬詭諸輕言應道:“寡人亦知不可輕殺二人,這不問計於大夫耶!”
大夫士偃乃放心道:“意欲取之,必先縱之;意欲除之,必先驕之,然後乘其勢,籍可問罪遊氏二子也!”
晉公姬詭諸從言問道:“其仰桓莊二族之勢,若得桓莊二族護短介入,則遊氏二子殺之難矣!”
大夫士詭自通道:“無妨!敵強則弱之,敵實則虛之。弱之虛之,不我害也!偷樑換柱,移花接木。妙手空空,彌禍患於無形。釜底抽薪,上樓撤梯,雖曰巧智,豈無大謀?人構我,我亦構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反客為主,後發制人!其可藉手君上摒除驪姬,我亦可借桓莊二族之力,剪除遊氏二子!”
晉公姬詭諸讚道:“好計謀,何以能成事?”
大夫士偃躬身回道:“必欲使人為某事,威逼之,刑罰之,利誘之。由遠及近,從小至大,循序漸進,然後可用!此事交由臣辦即可!”
晉公姬詭諸悅而當堂授命,大夫士偃受命而出。
大夫士偃還府稍事準備,進而大擺酒席,宴請桓莊二族眾公子,除卻遊氏二子。而見大夫士偃有請,謂其名士之銜不好相拒,眾公子遂應約赴宴。
酒過三巡,大夫士偃嘆道:“吾謹為晉憂心也!眾公子本可助君暨,而今與君辜生隔閡,君前無人敢用,晉將難矣!”
眾公子中有不平者奮言道:“我等亦不願至此,只是妖后害晉之言傳於坊間,我等是為社稷故,方才圍宮強諫,君若怨我,我亦無悔!”
大夫士偃搖首嘆日:“愚也!”
不平者怒道:“大夫欺我耶?”
大夫士偃隨即鏗鏘道:“此必饞言也,原由我已予眾人講過!”
不平者繼又不忿道:“我等怎知讒言與否,敢問如何甄別?”
大夫士偃教道:“夫物必先腐而蠹生,事必有隙而讒起。察其由,辨其偽,除其隙,讒自止矣!”
另起一調和者接言道:“事已至此,悔之不及,還請大夫授我職事之法!”
大夫士偃頓而回道:“便問眾公子,願為愚忠者,亦或願為機智者!”
調和者隨言問道:“兩者有何區別?”
大夫士偃執箸點道:“愚忠者,不必說矣,諸君所為即謂愚忠,只知進忠職事,不懂變通,事倍功半,結果往往亦是適得其反!”
調和者繼又問道:“何謂機智者?”
大夫士偃舉樽閱道“身之存亡,繫於一旦;國之安危,決於一夕。唯智者見微知著,臨機而斷。因勢而起,待機而變。機不由我而變在我。故智無常局,唯在一心而已。識此途者,即謂機智者!”言訖,自飲一樽。
調和者恬言道:“還是不懂!”
大夫士偃落停箸,以手撐膝正色道:“簡言之,機者變也。惟知機者善變。變則安,不變則危。汝等危將及身矣! ”
調和者驚問道:“我等危從何來?”
大夫士偃直言不諱道:“汝等不分青紅皂白,圍宮強諫,籍讓君上顏妙掃地,今日君上雖未予眾問責,然這份怨念種下,怕是眾公子亦難再有安寧之日矣!”
眾公子請言道:“吾等願為機智者!請君授我應對之法!”
大夫士偃欣慰道:“善哉,眾公子皆人傑也!知機者明;善斷者智。勢可度而機可恃,然後計可行矣。處變不驚,臨危不亂。見機行事,以計取之,此乃大將之風也。吾已化解之法,便看汝等願為否?”
其有身份尊貴者,起身禮請道:“敢請大夫示下!”
大夫士偃笑而施工謀道:“危在我,而施於人。故我危則人危,人不欲危,則必出我於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