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禮亦謂《禮》中大禮,不亞於婚葬之禮,大致分為擇日、備禮、參神、降神、進饌、獻禮六步。
擇日:前一月下旬卜日,定一個丁日或亥日:主人盛服立於祠堂中門外,西向,兄弟立於主人之南少退,北上,子孫立於主人之後,同輩西向,北上。置桌子焚香,纁珓而擲於盤,以一俯一仰為吉,若吉則定為上旬,不吉則卜中旬,中旬又不吉則直接取下旬。既得日,祝開中門,主人以下北門立,再拜,主人升,焚香再拜。祝執辭跪於主人之左,讀曰:孝孫某將以來月某日,祗薦於祖考,卜既得吉,敢告。用下旬日則不言卜既得吉。主人再拜,降復位,與在位者皆再拜,祝闔門,主人以下復西向位。執事者立於門西,皆東面,北上,祝立於主人之右。命執事者曰:孝孫某將以來月某日,祗薦與祖考。有司、執事應諾,乃退。前三日齋戒。
備禮:前一日設位陳器:主人帥眾男子著深衣,與執事灑掃洗拭桌椅,勿令潔淨,設高祖考妣牌位於堂西北壁下,南向,考在西,妣在東,各用一桌一椅而並在一起。曾祖考妣、祖考妣、考妣以次而東,皆如高祖之位,世各為位,不相接。袝祭的牌位皆於東牆,西向,北上,或兩邊相向,尊者居西,妻以下則於階下。設香案於堂中,置香爐、香合於其上,於香案前及每位前地上設茅沙,設酒架於東階上,設桌子於其東,設酒注一,酹酒盞一,盤一,受胙盤一,匕一,巾一,茶合、茶筅、茶盞、托盤、碟、醋瓶於其上。設火爐、熱水瓶、香匙、火箸於西階上,別置桌子於其西,設祝版於其上。設盥盆、帨巾各二於阼階下之東,其西設臺架,再設陳饌大床於其東。
主人帥男子著深衣省牲,主婦帥婦人著背子洗祭器,具祭饌。每位果品六,菜及脯醢各三品,肉魚、饅頭、糕各一盤,飯各一碗,肝各一串,肉各兩串。天將明,設蔬果酒饌:著深衣,盥手,南端蔬菜、脯醢相間,然後盞盤、醋碟於北,盞西碟東,匙箸居中。設玄酒及酒各一瓶於架上,取井花水充於酒之西。在爐中燒炭,瓶中灌滿水。主婦服背子,炊饌,領極熱,以盒盛出,放東階下大床上。天初明,奉神主就位:主人以下各盛服盥手帨手,至祠堂前,男子序立如告日之儀,主婦西階下,北向立,主人有母則特位於主婦之前,諸伯叔母,諸姑繼之,嫂及弟婦、姊妹在主婦之左,其長於主母、主婦者皆少進,子孫婦女、內執事者在主婦之後,同輩皆北向,東上。主人升自阼階,搢笏焚香,出笏,告:孝孫某,今以仲春之月有事於皇高祖考某官府君,皇高祖妣某封某氏袝食,敢請神主,出就正寢,恭伸奠獻。搢笏,斂櫝,正位、袝位各置一笥,各以執事者一人捧之,主人出笏,前導,主婦從後,卑幼在後,回至正寢,至於西階桌子上,主人搢笏啟櫝,奉諸考神主出就位,主婦盥帨升,奉諸妣神主如上,其他袝位,則有弟子一人奉之。既畢,皆降復位。
參神:主人以下敘立如祠堂之儀,立定再拜,若尊長老疾者,休於他所。
降神:主人升,搢笏,焚香,出笏,稍退立。執事者一人開酒取巾,拭瓶口,實酒於注,一人取東階桌上盤盞,立於主人之左,一人執注立於主人之右,主人搢笏跪,奉盤盞者亦跪進盞盤,主人受之,執注者亦跪斟酒於盞中,主人左手執盤,右手執盞,灌於茅沙上,以盤盞授執事者,出笏,俛伏,興,再拜,降復位。
進饌:主人升,主婦從之,執事者一人一盤奉魚肉,一人以盤奉米麵食,一人一盤奉羹飯從升,至高祖位前,主人搢笏,奉肉奠於盤盞之南,主婦奉麵食奠於肉西,主人奉魚奠於醋碟之南,主婦奉米食奠於魚東,主人奉羹奠於醋碟之東,主婦奉飯奠於盤盞之西,主人出笏,以次設好正位,使諸子弟婦女各設袝位,皆畢,主人以下降復位。
獻禮:主人升,詣高祖位前,執事者一人就酒注,立於其右,主人搢笏奉高祖考盤盞位前,東向立,執事者西向斟酒於盞。主人奉之,奠於原處。然後奉高祖妣盤盞,如上。出笏,位前北向立,執事者二人奉高祖考妣盤盞立於主人之左右,主人搢笏,跪,執事者亦跪,主人受高祖考盤盞,右手取盞,祭之茅上,以盤盞授執事者,送回原處。受高祖妣盤盞亦如之,出笏俛伏,興,稍退立。執事者炙肝於爐,以碟盛之,兄弟之長一人奉之,奠於高祖考妣前匙箸之南。祝取版,立於主人之左,跪讀曰:維年歲月朔日,子孝元孫某官某敢召告於皇高祖考某官府君,皇高祖妣某封某氏,氣序流易,時維仲春,追感歲時,不勝永慕,敢以潔牲柔毛,菜盛醴齋,祗薦歲事,以某親某官府君某親某封某氏祗食,尚饗。畢興。主人再拜,退詣諸位,獻祝如初,每位讀祝畢,即由兄弟眾男之不為亞獻、終獻者,以次分詣本位,酌獻如儀,但不讀祝。獻畢皆降,復位,執事用其他的器皿撤酒和肝,盞放回原處。
整個禮程,祿事月餘,方才告罄,實用有否,人不在意,誠心敬事,人心皆安。更應春初陳汝叔聘請,遠嫁伯姬入杞,沖喜祛害。
還說戎女驪姬,懷恨入晉室,極力討寵於晉公姬詭諸,亟待誕下公子,繼而扶立為君,即可成驪戎代晉之法,可見晉公姬詭諸乃是跟本,不容有失。
為使晉公姬詭諸君位穩固,戎女驪姬亦是不計代價,使出渾身解數護君周全,察觀晉室之勢之後,乃見桓莊之勢盛君多矣,於君乃是大患也,遂立意為君剔除桓莊兩族。
然則初入晉地,無勢亦無權,唯得晉公多寵,如何與兩大家族相爭?戎女驪姬思之數日,乃想道以己利,擊敵之弊!先是無中生有,使心腹於外宣揚,君夫人狐妖心性,媚君禍國殃民,繼而拋磚引玉,使得桓莊族人聯命上諫,逼君撇妻殺子,如是使的晉公姬詭諸適感窘迫,事則成了一半;終了借刀殺人,暨得恩寵,以誠待君,感化其心,濟其感知桓莊族人之險惡,而借其手剔除桓莊二族。
謀定而動,不過月餘,妖后之語傳遍朝廷內外,桓莊兩族公子因之年輕氣盛不好權謀,盡為戎女驪姬所騙矣,乃於人前人後,大肆傳揚妖姬禍國之言。
起初,晉公姬詭諸並未當回事,然見之流言愈演愈盛,亦於心底泛起憂慮,乃尋戎女驪姬質問道:“汝竟有無害我之心?”
戎女驪姬故做無辜壯,泣言道:“我自驪邑隨君入晉,忠勤事君不敢有一刻怠慢,君上可曾見妾有過一絲非份之想?別人疑我誤我,我無話可說,君上竟亦疑我禍國殃民,妾唯有以死明志,祈請君上佩劍一用!”言訖,跪地待言,泣不成言。
見其楚楚可憐模樣,晉侯姬詭諸頓時心軟,上前將其擁起,輕言道:“寡人與愛妃日夜相伴,豈能不明愛妃心意,今日質問愛妃,亦是為佐百官之謬也!即與此事,便任人說去!”說罷,即擁驪姬入懷,誠摯撫慰。
戎女驪姬隨開顏微笑,柔美中透漏出一絲狡黠,事件如意隨行,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又十數日,流言蜚語滿天飛,妖后驪姬之名無人不知,眾公子群情激奮,而見晉公姬詭諸竟毫無作為,遂聯名上書,諫君斬殺妖后以安社稷,盡誅驪人以除後患,更約而齊跪宮門請願,迫君降詔。
謂之此情,大有逼宮之意,或恐動搖其君位,晉公姬詭諸懾而懼之,急召大夫士偃商議對策。
不多時,大夫士偃應召入宮,見禮請安畢,晉侯姬詭諸直言問道:“眾公子強諫,孤當如何?”
大夫士偃回日四字:“順勢而為!”
大夫士偃乃大學名士,晉公姬詭諸初掌君位,亦有意趁此向其請教,由是續問道:“何為勢也!”
聞言會意,大夫士偃遂亦不吝賜教道:“勢者,適也。適之則生,逆之則危;得之則強,失之則弱。事有緩急,急不宜緩,緩不宜急!”
晉公姬詭諸激奮道:“今時之勢,乃眾公子圍堵宮門,直將逼宮,寡人君位有患矣!我非得勢者,又當如何?”
大夫士偃平和回道:“因時度勢,各得所安!”
晉公姬疑而問道:“何解?”
大夫士偃接言回道:“避其銳,解其紛;尋其隙,乘其弊,不勞而天下定!”
晉公姬詭諸轉問當下道:“卿查其勢若何?”
大夫士偃不假思索道:“勢可乘,亦可造,眾公子之圍不難解,然不知其勢起何因,難絕其源頭,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晉公姬詭諸隨言問道:“如此,卿將何以處之?”
大夫士偃誠言道:“致虛守靜,因勢利導。敵不知我而我知敵,或守如處子,或勁如脫兔。善度勢者乘敵之隙,不善度勢者示敵以隙。知其心,度其情,察其微,則見其勢矣。”
晉公姬詭諸命道:“但請詳言應對之策!”
大夫士偃回命道:“去富子,則群公子可謀也!”
晉公姬詭諸遲疑道:“如此,寡人可安矣!”
大夫士偃直言回道:“非也,此策僅能應對一時,暫解眾公子之圍!”
晉公姬詭諸復語道:“卿意乃是眾公子仍有復逼寡人之時,可有一勞永逸之法!”
大夫士偃當即回道:“天無恆常,時無恆勢,一勞永逸之法,未嘗聞也!”
晉公姬詭諸憤道:“吾將坐以待斃耶?”
大夫士偃慰道:“不然,觀其變而待其勢,知其雄而守其雌,疲之擾之,然後可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