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三個TM的還是人麼?
教授,主任醫師,帶組的老大,在手術室裡的絕對一哥,然後組團在這裡訴苦,說帶組多麼多麼難……
這讓袁威宏這樣的主治,擬升副教授的人,該如何自處?
袁威宏甚至都想說,要不你們讓位,讓我來吧。
自然,這種話是不能說的,再飄都不能說。
劉煌龍和韓元曉等人的訴苦,固然是凡爾賽。
但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們能夠將這些事情,如此平靜且蒼白不帶情緒地講述出來,就代表著,那段時間是真的痛苦。
假如說,現在袁威宏真的帶組了,那麼袁威宏所帶的組,絕對就是中南醫院創傷外科的水平最差的,而且治療的病種也是最low的。
袁威宏所在的組,不過就是將地級市醫院的創傷外科搬到了中南醫院,除此之外,與地級市醫院沒有太大的區別!
……
方子業休息了一會兒,就又回到了手術臺旁,認真觀摩著劉煌龍以及韓元曉等人的操作。
若有所思。
然而,方子業只是往這裡一站,就讓鄧勇幾個人都有些炸毛。
劉煌龍:“韓教授,要不這個你來操作吧。”
韓元曉:“不不不,劉教授,皮瓣縫合是你們手外科的專利。”
劉煌龍:“韓主任,我現在是創傷外科的醫生,咱們都得往前看。我只是資歷非常淺的小醫生,韓主任您和鄧主任才是經驗豐富。”
韓元曉哪裡敢接:“劉教授,現職不掩既往。劉教授你的縫合技術還是最好,你來縫,你來縫……”
鄧勇看著韓元曉和劉煌龍二人推來推去,直接把“罪魁禍首”弄走:“子業你回去休息吧!~別杵在這裡看了。”
鄧勇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自己在方子業面前自處的原則就是,只要TM的在方子業面前我不動手,我就還是很牛逼。
自己都這麼想了,那麼要韓元曉和劉煌龍二人當著方子業的面,如同一個學生一樣地在手術檯上被考校,也的確不是個事兒。
主任醫師、教授,這層身份,就註定了他們一定程度上要維持自己的面子,不然的話難以服眾。
即便是要請教,都得私下裡來。
這就是“教授”這層外衣自帶的標籤。
不是你願意要穿著它行走,必須要清高,而是它勒令著你,必須在一定程度上,維持自己的形象。
就比如一個農村人,滿口汙言穢語,三句話不離下三路,沒人覺得他有問題,但如果一個白大褂,和你聊天的時候,三句話都是j8j8的,你會覺得這個人的人品有問題。
“好,師父。”方子業也很聽話地離開。
與此同時,方子業在退出手術室時,內心有一種別樣的慌張。
是不是,很多師徒之間的感情、相處時間,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慢慢疏遠和淡離的?
比如說鄧勇與董耀輝老教授,比如說韓元曉和鄧勇。
當初,鄧勇還是學生的時候,董耀輝老教授與鄧勇的感情,絕對不會是兩個教授相處的那麼清淡。
韓元曉跟組於鄧勇時,兩人的稱謂也不可能是鄧教授、韓教授這樣。
方子業有聽袁威宏在門診的時候介紹過,很久之前,韓元曉是叫鄧勇勇哥的。
“勇哥,去喝酒呀?”
“勇哥,去抽一根不?”
“勇哥,燒烤啤酒……”
如今,兩人的招呼就是。
“韓主任你……”
“鄧教授,你……”
方子業這樣的慌張,並非是自己過於敏感,而是方子業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老師袁威宏,在如今,與自己的關係,都相對淡離很多。
袁威宏依舊很好,他對自己依舊愛護有加,但是,袁威宏可以給自己的東西越來越少,甚至有些東西,都得半依託於方子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