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節點,手術檯上的鄧勇以及韓元曉等人,哪裡會有空管麻子和巡迴護士的車速和方向盤往哪個方向打?
韓元曉只顧得上欣賞和感慨了:“這裡,這裡做得真好。”
“鄧老師,您是不是藏了一手沒有教給我啊?”
“您可別忘了,我也是您的學生呀。”
韓元曉目前雖然是創傷外科行政主任,但在鄧勇面前一直以學生的禮儀自居。
鄧勇聞言笑罵:“去去去,你怎麼學著和袁威宏一個樣了?”
袁威宏無辜地轉頭若變形金剛。
但也不敢接話。
韓元曉眯著眼角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小袁是得到了我的真傳?鄧老師,如果不是機會不允許的話,我是真的想多跟您一段時間的。”
“被單獨‘發配’帶組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帶組這麼難。只暗恨以前學到的東西少了,如今想要放下臉面去學習,都得顧忌組裡面的學生還有下級的感受……”
“難吶,如果再多積累個幾年,就好了。”韓元曉已經徹底放下了自己的身架,開始倒苦水。
劉煌龍這邊還在繼續地找著帶蒂皮瓣,根據面板缺損,設計著合適的皮瓣圖案。
聽了韓元曉的話後,表示認同:“韓教授的話我深有體會,帶組看起來風光,但有時候仿若是被強行披上了孔乙己的長衫,脫不下去,抽身不出。”
“硬著頭皮也要假裝自己堅強,不會的就私下裡偷偷問,不懂的就深夜裡苦苦查詢文獻。”
“就感覺,再也沒有老師可以去請教了,至少不能那麼明目張膽……”
“我記得,我第一次帶組的時候是三十四歲,那時候科室裡的老教授退下後……”
韓元曉的話,竟然引起了劉煌龍的共鳴,這是韓元曉自己都是沒想到的。
但劉煌龍一邊用無菌標記筆劃線,一邊又說:“第一個月,我們組,總共才收治了二十個病人,我一個副高的獎金加績效,才一萬一千三!~”
“跟著我的當時是兩個主治,他們兩個才八千。結果那個月正好遇到了年後的幼兒園開學,學費九千二……”
“可愁死我了。”
“愁也沒辦法啊,被推到了這個位置,就咬著牙也要上。第二個月,我除了門診之外,滿腦子考慮的都是帶人出去做會診手術的事情。”
“後面的幾個月,我差不多把鄂省所有的地級市都跑遍了,那時候我的技術其實就一般般,可為了生活,為了組裡面的兄弟,也只能厚著臉皮去地級市醫院假裝自己是很厲害的專家……”
“然後開始在病房裡接診有點超能力範圍的病種,強行逼著自己進步……”
“在這樣的高強度,再過了半年,狀態才慢慢好很多。”
劉煌龍的話,讓鄧勇閃爍著眼角:“你劉煌龍還能缺病源?”
鄧勇只以為劉煌龍是在開玩笑。
劉煌龍則偏頭說:“鄧老師,我現在的成績,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靠著自己的硬實力闖出來的。”
“當然,百分之一的機遇會更加關鍵。”
劉煌龍沒有否認自己岳丈的助力,但是岳丈的助力只是機遇,他並未給劉煌龍的專業以及科研帶來比較多的助益。
要來了課題,課題還是要自己做,專業操作還是要自己去學。
而且劉煌龍還必須壓著時間,壓榨著所有能支配的所有空餘精力去學習,臨床和科研兩種都不得耽誤。
哪怕差了一點,現在的劉煌龍就只是小劉,而不是劉教授。
鄧勇半抿著嘴:“當年的事情…”
鄧勇就沒繼續說下去了。
劉煌龍為何能到如今這一步,有一部分原因,和當初中南醫院手外科的前某教授有最直接的關係。
當頭一棒,將劉煌龍敲得暈頭轉向,嚐盡了社會的辛酸。
自然,那時候的劉煌龍如何抱頭竄逃的,後面的劉煌龍,就是如何直起腰桿子的。
韓元曉意識到話題稍微有點不太對了,就趕緊說:“劉教授,鄧老師,咱們別聊了,等會兒威宏要打人了。”
“嗯嗯嗯!”袁威宏點頭。
甚至嚴志名看到袁威宏點頭後,也跟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