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躍突然加重語氣,響徹大殿,聲奪心智。
厲冥鯤心神一震,再看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充滿了鄙夷、陰冷、痛恨注視著他,腦海中不禁一片空白,滿是那些不善的眼神,不知該如何辯解,已經辯解不得。
他只感覺從天堂跌落地獄,原是厲家少爺,門中弟子莫不敬畏,如今一落千丈,變成人人唾棄的可恥之徒,巨大的落差,令他心亂神迷,萬般窘迫。
他已不知該如何面對這種局面,恨不得掩面而去,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
此時的厲冥鯤哪裡還有平日的意氣風發自信氣度,難堪至極,無地自容。
公道自在人心,眾人對方躍的推測深信不疑,對厲冥鯤這種殘害同門嫁禍旁人的做法深惡痛疾、鄙夷不已,如果眼神有殺傷力,厲冥鯤此時已千瘡百孔。
包括厲家一系附庸,對厲冥鯤也極其失望,厲冥鯤的做法讓他們感到心寒。
不過厲冥鯤地位不同,到沒人如對待方躍那般激憤指責,但眼神卻表達了一切。
對於厲冥鯤的窘迫慌亂,方躍一點都不意外。
這種事被揭穿,還能抬得起頭來?厲冥鯤這種大家少爺,養尊處優,別看平日裡裝的城府頗深寵辱不驚,實質上心理承受能力未必比普通弟子強,徒有其表罷了。
見勢已盡,方躍輕撩衣襟灑然拱手:“掌門,真相大白,還請主持公道!”
方躍向掌門拱手請主持公道,就意味著事情收尾。
掌門一系的修者看向方躍的眼神都帶著幾分讚許,厲家一方目光則較為複雜。
從一開始方躍來到大殿處驚不亂靜觀其變,隨後信步閒庭侃侃而談,談笑間扭轉局面,到此不驕不躁請掌門主持公道,這幾許風采令不少弟子折服。
畢竟方躍面對的是厲冥鯤,那是穩壓大師兄曹元暉一頭的門中俊才。
不少師叔、長老也暗暗稱道,在方躍身上看到了幾分名門弟子才有的風采。
方躍將厲冥鯤收拾了,厲家顏面受損,甚至給厲家附庸修者埋下了芥蒂,餘掌門當然樂於見到,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頷首道:“恩,之前情況未明,確有冤枉你之處,如今看來,你並未廢陸師侄,既然如此,方才決定的懲罰全部勾銷!”
雖然眾人對厲冥鯤廢掉陸辰深信不疑,但沒有切實的證據,他也不可能懲治厲冥鯤,就算有切實的證據,以厲家的勢力,萬不會接受懲治。
掌門一系對掌門的處理方式多少有些失望,不過也明白其中的緣由。
哎,看來被逐出門牆泡湯了!方躍心中苦笑嘆息。
“餘掌門,你這般輕易勾銷未免不妥當!”一旁沉默的厲高寒冷冷道,臉色陰沉如水,目光森然瞥了方躍一眼,又看向餘掌門。
當厲冥鯤被揭露,一切無法扭轉,他就沒再打算攙和這件事,因為辯解已經無用,反而會將他拉進去,變成他父子合謀,別人對他這個堂主家主怎麼想?
他對厲冥鯤極度失望,早就警告最近不要生事,沒想到卻捅出這樣大的簍子,不僅將自己弄得身敗名裂,也令厲家蒙羞,大傷顏面。
有這件事在前,恐怕往後一段時日裡,和掌門一系爭權奪利都沒有底氣。
事已至此,無法挽回,但他如何能容忍方躍不受任何損失全身而退?
眾人意外的看向厲高寒,都是你兒子乾的好事,你還想怎樣?
厲高寒稍稍一頓,昂頭決絕道:“雖尚無法定論他廢我弟子,但方才光影諸位都曾親眼目睹,是他重創我弟子,並搶奪了我弟子所有財物。
我弟子雖死,可我作為師父,也當為他討公道,按照門規,搶奪財物至少五刑鞭,他不止搶奪,還重創我弟子,罪加三等,理該罰十五刑鞭!
此事毋庸置疑,絕不能饒,我厲家決不罷休,門規須得遵守!”
厲冥鯤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打的方躍哭爹喊娘,也能稍挽回一點顏面,
臥槽!方躍心中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你弟子不是你自己殺的嗎?什麼弟子雖死,虧你說得出口,你良心不會痛?大開眼界,我學到了!
他對門規有些瞭解,確實有一條搶奪財物五刑鞭的門規,不過門中弟子互相搶奪如家常便飯,這條門規其實名存實亡,然而追究起來卻是依據。
這事實無法改變,琳琅閣的賈執事就在這,賣了什麼東西一問就知道,哪怕佔理也是一樣,和前世的某些法律很類似……
比如發生爭執,揍了別人一頓和揍別人搶走所有財物情節能一樣嗎?
可是,就算再來一次,他也照搶不誤。
聞言,很多人都怔了怔,儘管覺得不該懲罰方躍,可厲高寒這話卻挑不出錯來。
餘掌門似乎也沒料到,這種情況下厲高寒還要窮追猛打,稍稍沉默,左想右想厲高寒這要求確實“合情合理”,頷首道:“恩,不是厲堂主提起,本座倒是忘了這點,理該懲罰,那就依厲堂主的意思,十五刑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