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的目光繼續在花魁們的定場詩間遊移,最終停留在雲婉與胡芸孃的兩首詩詞上。
雲婉的詩句婉約纏綿:“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字裡行間透著一股深情的執著,彷彿能將人心揉碎。
而胡芸孃的《水龍吟》則氣勢磅礴:“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倩何人喚取,紅巾翠袖,搵英雄淚!”
詞中豪情與孤寂交織,懷才不遇,生不逢時,令人不禁感慨。
蘇景細細品味,輕聲道:“我還是更喜歡這首《水龍吟》。‘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最是精彩。”
“師兄以為如何?”
三先生沉吟片刻,開口道,“兩者並無高下之分,皆是出自一人之手。勝負之分,全憑個人喜好。”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雲婉的詩句上,語氣中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柔和:“我倒是更偏愛這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蘇景聞言,嘴角微揚,笑意中帶著幾分瞭然:
“既然如此,那便依師兄的眼緣來定吧。”
蘇景提起硃砂筆,筆鋒輕轉,在雲婉的名下勾勒出一個“肆”字,又在胡芸孃的名字後寫下“伍”。
至於其餘幾位花魁,他已無心細究,隨意排定了座次。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蘇詩詩”三字上,筆尖微頓,隨即穩穩寫下“壹”字。
花魁的座次已定,蘇景將冊子遞給掌印太監,示意其公佈結果。
三先生瞥見蘇詩詩的名字,眉頭微皺,似是想起了什麼,淡淡道:
“大隋的公主,你卻將她養在西廂樓中,這似乎不符合你的性子?”
“按師兄的意思,我是不是早該找來九大姓之人,如同地牢的牲畜配種一般,讓這位前朝公主誕下幾代龍子,將大隋的氣運徹底鎖在大齊的深宮之中,是嗎?”
蘇詩詩身為大隋前朝公主,身負大隋龍脈氣運,若在大齊留下子嗣,確實能動搖大隋數代的根基。
蘇景搖了搖頭,語氣中難得透出一絲柔和:“詩詩的相貌實在太像阿娩了。每次見到她,我都不忍心將她當作棋子。索性將她當作孩子養在身邊,也算是我蘇景壞事做盡後,留下的一件好事吧。”
蘇景口中的阿娩是蘇景的結髮妻子,在蘇景還在陋巷內下棋難以養家餬口之時,就跟隨他過日子。
為其生下來三個孩子。
兩人恩愛至極。
只是女子雖是在蘇景的幫助下踏入了修行,可是不破陽神境界,活不過人間兩百春秋。
蘇景之後也在無娶妻。
三先生聞言,沉默片刻,終是未再言語。
就在這時!
樓下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身穿蟒袍的掌印太監躬身走近珠簾,低聲稟報道:
“蘇相,三先生,謝鴻求見。”
蘇景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的笑意,他抬手一揮。
“請上樓!”
一人緩步登上樓來,步履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