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怔神。
“陛下可知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內而亡之典故?”那宦官勸說著。
“對,愛卿所言極是,所言極是啊!”
惶恐之極的劉協連連點頭,然後又迷茫地問道。
“可朕能逃往哪裡?”
那宦官想了想,答道。
“司隸之外,各地諸侯擁兵自重相互攻伐,怕是心中已無漢室。唯有揚州劉玄德以仁德立身,又是宗親皇叔,且已勉強立足一方,可借之安身。”
聽到此回答,劉協僅有的一絲疑慮也徹底消散。
若是這宦官說的是逃往別的諸侯,劉協還會懷疑對方的用心,可對方的回答是劉皇叔,這讓劉協心中大定。
旋即,劉協嘆息了一聲,道。
“可那呂賊擁兵自重,朕手中無有兵權,甚至被困在這方寸之間離開不得,又該怎麼離開司隸?”
“陛下,奴婢有計。”那宦官答道。
“有何妙計?”劉協急問。
“陛下只需帶上皇后隨行,那呂賊僅有此一女,再無子嗣,必不敢輕舉妄動,如此或能逃離司隸。”
此言令劉協大為心動,但想到此前呂玲綺在皇宮內練習武藝之時,那可是尋常十來二十個士卒都不是對手的強人,滿臉苦色地說道。
“可呂玲綺那廝甚是彪悍,朕如何能讓她屈從?”
那宦官沉聲答道。
“奴婢已從御醫處取得能讓人昏厥不醒的藥粉,屆時偷偷加入皇后的膳食之內,且這幾年來暗中拉攏了可靠心腹近二十人。”
“屆時,奴婢先控制住皇后,再與心腹前來將陛下解救出去。”
“陛下振臂一呼間,只需暫時穩住宮中局勢,然後我等便能趁機衝出洛陽,逼迫呂賊放我等離開司隸。”
劉協聽罷,忍不住起身來回走動著,整個人緊張得明顯失態了許久,方才徹底下定決心,道。
“好,朕便依愛卿所言,還請愛卿勿要辜負了朕的期望。”
“為了大漢,奴婢便是粉身碎骨,亦不敢有一絲退縮!”
那宦官聲淚俱下地道了一句,這才在劉協滿懷期盼的注視下偷偷離開了章德殿。
而後,便是劉協感到異常漫長的等待。
即便劉協明白那名為“鄭寶”的常侍需要聯絡人手做好準備之餘,還需要尋覓時機才能動手,但劉協生怕自己在章德殿睡得太沉,誤了對方的接應。
因此,在等待的期間,劉協整個人可謂是焦慮不已。
不時想著失敗的種種後果,又不時擔憂鄭寶來不及行動自己就被廢了,更不時期盼著逃離司隸后皇叔率領百官相迎的場景……
恍恍惚惚間,又是數日的過去,劉協終日都不知自己是睡是醒,僅僅知道自己時刻都在關注著殿外的動靜。
終於,殿外傳來著一陣不同於往日的騷亂聲音,並且距離章德殿越來越近。
這讓劉協緊張得只能握著一塊硯臺藏在袖中,死死地注視著章德殿的大門。
下一刻,章德殿的大門被推開,那曾在月下相會的鄭寶出現在了劉協的面前,且在他的身後還跟著近二十個體格顯得強壯的宦官。
更重要的是,在鄭寶的身後還綁著那個令劉協日日夜夜痛恨的皇后呂玲綺!
“參見陛下!”
縱使只是近二十個宦官齊聲參拜,但劉協卻是尤為享受著這一刻,一抖龍袍,道。
“眾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