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漢軍若當真是人人不懼嚴寒,那麼曹仁深知死守都昌城近乎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
無須別的,漢軍只要日日強攻,迫使曹軍不得不守,以嚴寒為刀,都能將曹軍給刮到崩潰。
而毛玠接著開口所言,也是為了勸說曹仁,道。
“故以,將軍萬萬不可死守都昌,當速退往樂安郡一帶,避漢軍之鋒鋩!”
若是換做一個月前,曹仁聽聞此言必然是勃然大怒,反問我為何需避漢軍鋒芒之餘,說不得還得問罪出言之人。
可曹仁此時卻是連退守樂安、濟南以及平原三郡的底氣都沒了,喃喃道。
“漢軍有此保暖奇物,縱使退離都昌,怕也是無濟於事。”
毛玠聞言,一揮大袖,朗聲道。“將軍勿憂,此既為漢軍之長,實則亦是漢軍破綻所在,反敗為勝之策正在其中。”
曹仁驟然反應了過來,急問道。“不知孝先有何奇謀大敗漢軍。”
“退守樂安,斷其糧道。”
毛玠道出了八個字,然後細細解釋了起來。“如今漢軍鋒芒正盛,又有那用料未知的保暖奇物,難以與之正面抗衡。”
“然,那李子坤想必也清楚漢軍之優勢正是借冬季的天時,必須得在開春前佔盡黃河南岸的青州,否則待大王開春後率領大軍來援,勝負猶未可知。”
“因此,看似我青州敗亡在即,實則那李子坤也不過是與天爭時,若是將軍步步後退,李子坤也只得繼續步步緊逼。”
曹仁一聽,頓感茅塞頓開,對於這看似一邊倒的青州形勢有了更深的判斷。
看似青州守不住,但漢軍卻也是拖不得。
“這麼說,本將只需設法退往樂安、濟南、平原三郡死守,拖到來年開春即可?”曹仁下意識地問道。
“一味死守,必有失,且我軍兵力不足,怕是耗不過漢軍……”
毛玠搖了搖頭,如此判斷了一句之餘,轉而開口道。“只是看似鋒芒難擋的漢軍,卻是有一個致命的破綻,那正是糧道。”
“隨著將軍退往樂安、濟南等地,漢軍的糧道只得不斷拉長之餘,還須知這冬季運糧本就是千難萬難。”
“就算漢軍奢侈得就連運糧青壯都有那保暖衣物,但一旦遭遇降雪,路有積雪的情況下,仍有糧道難以維持的可能。”
“更何況,將軍熟知青州地利,一旦漢軍的糧道不斷拉長,於將軍而言破綻也將越多,判斷出漢軍運糧的路線並不是什麼難事。”
聽到這裡,曹仁已然徹底明白了毛玠的意思,豁然起身,目光灼熱地開口道。
“或漢軍能縱橫多時,但本將只需成功斷其一次糧道,足以讓這北伐大軍盡數葬送在青州之內。”
“正是此理。”毛玠應道。
“好計!妙計!”
曹仁頓感到幾分撥開雲霧見天清的感覺,迅速就下定了決心,道。
“將欲取之,必先與之!”
“這北海郡便讓予李基,本將這便率軍開始退往樂安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