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人得獎,燈上的謎條就得撕下來更換,而且綠謎條是有數目限制的。
一天了,最多了也就放二百條,以四百元獎金為限。
這也就是說,這種真正的燈謎只能容人猜出一次來。
如果來晚了,趕上都被別人猜中了,那就是沒了。
地壇這三位既然走到這兒了,也看明白規矩了,自然像其他人一樣躍躍欲試。
有意思的是,這三位水平也大相徑庭,與謎條一樣徹底分為了三等。
那司機呀,就是個腹內中空的主兒。
饒是看得暈頭轉向,好像也只能猜出幾個兒童謎語的答桉,算是徹底與兌獎無緣。
沒多久他就煩了,老老實實舉著相機拍花燈和冰燈去了。
副園長的水平中等的,倒是猜中了七八個紅謎條。
拿出個隨身的工作筆記本,也像旁人一樣記了下來。
再加上他耳朵賊靈,還注意聽別人聊天,多撈了幾個自己沒猜出來的謎條答桉。
最後居然兌了一大把的紅券兒,整整十張,這就是一塊錢啊。
只可惜對綠的就力所不能了。
那些不是單靠腦子快,常識多就能應付的,需要相當的文化基礎。
結果這一下就把書記給顯出來了。
書記歲數最長,不但通文墨,對歷史典故熟悉,而且也愛聽京劇。
如今實務的擔子都交給園長了,他基本上只抓政務,就更有充裕的時間關注自己的業餘愛好。
逛了一圈兒下來,居然是連中三元,猜中的全是京劇戲目謎題。
“恩將仇報”,謎底《打漁殺家》)。
“瀆職就該撤職”,謎底《賣水》。
“人面不知何處去”,謎底《無頭桉》。
雖然還有兩個書記自認為滿有把握的謎條沒猜中,答桉沒能對上,可也無傷大雅。
怎麼說,在兌獎的人中,書記都屬於鶴立雞群,得天獨厚的一位了。
副園長心悅誠服,大加恭維。
“書記,您對京劇的研究可真深啊。看來國粹就是國粹,不愧高雅愛好,含金量真高。早知道,我也少聽點評書,跟您學習,多聽點京劇啦。您看,我這一大把獎券都及不上您這一張呢。”
司機吃驚之餘,更是大拍馬屁。
“乖乖,領導!您這文化水平也太厲害了!好傢伙,您這麼隨便熘達一趟就是六塊啊。這比我一天工資還高哪。合著咱今天的門票錢已經賺回來了,還白落好幾塊。這下您可讓天壇虧大發了。”
不用說,書記自然是跟被碰到了癢癢肉一樣,難掩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說真的,要不是司機最後一句給書記提了個醒兒,這位三人之中最穩重的主兒,還真就把今天自己一行人的來意給徹底忘光了。
誠然,也是因為這句話,書記的快慰中,還多少夾雜了一點報復性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