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愣是沒有一個人來買貨,偶爾也來一個兩個電話在,不是嫌地點不合適,就是嫌價錢不合適。
不等年京降降價格,那邊早早地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急人哪!
擱誰誰不急?
年京手上的週轉資金已經全部用光,眼看著信用社收利息的日子就要到了,還有房租水電,各種經營成本,以及下個月職工們需要開工資的錢。
都加在一起,年京真是壓力山大啊。
那是急得渾身冒冷汗,真象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除了團團轉,又能怎麼著?
說心裡話,在這個時候,年京真是渴望能找個能相信的人傾訴傾訴,真的希望自己的老婆江惠能給他些寬慰,給他些溫柔。
可問題是,因為這件事,他們兩口子幾度發生口角和齟齬,他現在跟誰說,也不能跟自己老婆說,否則那不恰恰證明江惠對了,而自己錯了嘛。
他一個大老爺們,今後見自己老婆就得矮一頭,受自己老婆恥笑,這怎麼受得了?
於是,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吧。
出於男人自尊心的需要,年京決定就是自己把牙咬碎,這件事也不能讓江惠知道。
但問題是,有時候人越在乎什麼,就越會失去什麼。
年京萬萬也沒想到,經濟上的疲軟還不算什麼,那真正令人恥辱的,令人可怖的生理疲軟,居然也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或許是因為生意陷入困境,帶給他的心理壓力太大了。
或許是因為他菸酒太勤,又總是不著家在外面東奔西跑的。
反正真正該在老婆面前展現男人雄風的時候,他居然軟了。
雖然只是一閃念,但在那個無比關鍵的時刻,也不知道怎麼,他想到了自己當初吹的牛。
這頓時就產生了萬劫不復的威力,讓他渾身發軟,兵敗如山倒一樣潮流衰落。
在那個本應該是激情,熱烈,如火焰燃燒一樣的時刻,他卻給自己搬來了一塊冰。
這是造孽啊!
儘管老婆在這個時候,並不火上燒油,只是勸他再耐心一點,再等,再等……
但是一連幾天的嘗試,最終結果都指向了一個無比慘痛的事實——越努力越萎縮,完全就是無用之功。
雖然江惠沒有為此說過一句埋怨的話,但是他卻從她的眼裡,發現了哀怨。
他覺得慚愧,一種失去了人格般的慚愧。
他覺得陰冷,由於靈與肉的雙重軟弱,失去了男人的熱氣。
雖然是如此酷熱的季節,但他依然冷得渾身哆嗦。
他覺得孤單,彷彿孤零零的被所有人拋棄在蠻荒曠野。
男人啊,誰能忍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