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當年還發生了足以載入共和國郵票交易史冊的一件大事。
那就是經西城郵協與西城區公安局、西城區園林局、月壇公園管理處研究商談決定,在京城為集郵愛好者們籌辦一個正規的郵票市場。
這個市場最終選在了月壇公園,郵市經費由西城郵協個人集資。
1988年5月22日,月壇集郵市場在月壇公園具服殿前舉行隆重的開業典禮,由此不但徹底結束了京城郵票在馬路市場上交易的歷史,也同時意味著郵票交易成了合法的交易,不再屬於灰色地帶。
那可想而知,就衝這個,原來都是偷偷摸摸的,現在變成了正大光明,郵市能不火嘛。
再等到了8月份,隨著貨幣貶值的威脅加大,民間又興起了搶購風,也就讓這些郵票資源顯得越發可貴,凸顯出保值,甚至是投機屬性來。
於是這個郵票市場在大的、小的、明的、暗的、職業的、業餘的各路炒郵者的積極參與下,郵票價格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失去控制。
而這人要搶購起郵票來,那可比搶購其他日用品更瘋狂啊,
恰恰就在京城大多數百姓都在搶購日用品的那段時間裡,月壇郵市以更為誇張的方式重新整理了郵票的價格。
郵票價格的變化之快,用“一日三漲”來概括毫不為過。
只要半天不去郵票市場轉轉,所有郵票的價格就會變得陌生。
所有品種,包括小型張、紀念郵資封片、低檔版票特別是生肖版票的價格全面暴漲。
而每次郵市高潮到來的標誌必然是從近期發行的小型張的暴漲開始的。
所以只要看看,1985年發行的“熊貓”小型張從3元一路漲到16元,1986年發行的“白鶴”從3元漲到17元,就完全可以確定,這次郵票的牛市是以多麼驚人的速度,直接進入瘋狂炒作期的。
就連在羅廣亮和小陶的眼裡,郵票價格都像中了魔法一樣,每時每刻都在實現著鉅額的利潤。
於是他們此時別的事兒也都顧不上了,每天就是往月壇跑,替寧衛民往外撒貨。
寧衛民的低價收來的熊貓小型張和郵票多了去了,還有從沙經理這些皮爾卡頓同仁手裡“拿”到的鼠、牛、虎,這樣的整版生肖票。
羅廣亮和小陶是真怕他們來不及賣出去,這股搶購風潮就過去了,自然是再也顧不上其他的事兒了。
他們倆人就跟釘子似的被釘在這兒了。
殷悅偶爾也得往這兒跑,適當的聯絡一下老馮頭,也幫幫他們的忙。不過主要的戰鬥力還得靠他們倆。
因為這個年代,交易主要靠鈔票,用現金。
在郵市這種魚龍混雜,又腳無立錐之地的熱鬧地兒,想平平安安把貨變成錢,再把錢帶走,女人可不成,還是得看男人的。
而且像他們做的交易都是以萬來計算的,一般的男人也不行,還就得像羅廣亮和小陶這樣混跡江湖,且在某些特殊的地方混過資歷的才能戳得住。
要說起來,其實還多虧去年開始,國家人民銀行開始發行第四套人民幣,面值比第三套人民幣高很多。
過去十元的“大團結”,明顯越來越不符合日常的大額交易,此時已經“退居”次要之位了。
而這一次發行了面值五十元和一百元的大額鈔票,花起來方便了不少。
否則像他們跟寧衛民第一次炒郵票那樣,光數鈔票、運鈔票,就能把他們給累壞的。
這也是時代的變化,情況和過去大大不同了。
總而言之,1988年京城郵票市場的漲勢,是許多綜合原因導致的,並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說清的。
尤其是因為趕上了一個特殊的歷史節點,讓這次郵票牛市漲勢猛烈、漲幅驚人、
漲速飛快。
可以說搶購風潮就猶如突如其來的一股龍捲風,同樣攪得本不安寧的郵票市場天昏地暗,攪得
集郵者和投資者六神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