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他跳下床,先去翻找出了飯店的浴袍穿上。
跟著從酒櫃的冰箱裡翻出一瓶冰涼的巴黎水,一邊喝著一邊走向窗邊,拉開紗簾向外窺視,以便確定自己的大致位置。
結果他看見了陽光下的塞納河。
風景倒是極美的,河面泛著粼粼波光,貨船和遊船慢悠悠的行駛著,河邊全是傳統建築,以及絡繹不絕的遊人。
可問題是寧衛民也因此更加喪失了方向感。
以他對巴黎的瞭解,他還辨認不出這是左岸還是右岸,他只知道塞納河貫穿了整個城市。
所以他看了好一會兒,在窗邊喝光了一瓶巴黎水,卻還是打了個嗝兒,帶著失望坐回到凌亂的床上。
現在他是真有點不知該如何好了。
他有點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給酒店的前臺打個電話,也不知該怎麼措辭,才能不太尷尬地打探有關自己昨晚入住的情況。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更可怕的事兒發生了!
一陣用鑰匙開門的聲響驚動了寧衛民。
他忽然意識到,也許現在已經到這家酒店的工作人員認為可以打掃客房的時間。
他當時就嚇出來一身白毛汗啊,下意識就跑到大門口去堵門,試圖阻止來人進屋。
然而已經晚了,他根本來不及做什麼,才剛跑到房門口的地毯上,房門就開啟了。
反而倒像是他來開門迎客似的。
不過也得說,對於腦子還沒獲得足夠清醒的寧衛民來說,這種驚嚇就是自找的。
等到他真正看到來人之後,心裡倒是一下踏實下來,這才知道自己完全是虛驚一場。
因為來者不是別人,而是他在這裡可以信賴的朋友阿蘭·德龍。
還有一個人跟在其身後……是……另一個亨利……替他做過事的亨利·勒內律師。
“沒想到你已經醒來了。”
阿蘭德龍看到寧衛民站在門口,也愣了一下,隨後笑呵呵的說,“怎麼?你就打算站在這裡歡迎我們?不請我們進去嗎?”
“啊,當然,真抱歉,請進請進,這真是……坦白說,我還頭昏腦漲中,完全沒搞清楚基本情況。所以才……”
和對方語氣充滿了戲謔不同,寧衛民顯得有點慌亂,有點無措。
阿蘭德龍聽到這話,望著他立刻哈哈大笑起來。
“馬天尼的後勁很大,這下你得到教訓了吧,那以後就別充好漢了。下一次我希望你能聽聽勸,朋友是不會害你的。”
而律師先生看上去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他手裡拿著一套西服還有一個鞋盒,側身硬擠過兩個人,徑直走進屋去,把西服鋪放在了床上,鞋盒放在了地毯上。
“快點換上,年輕人,現在已經過十點了,我們再不快點,連中午也要過去了。”
寧衛民對他的態度無所謂,可看著西服不是自己昨晚穿的那套,又忍不住問,“這是新買的?我自己的衣服呢?”
沒想到阿蘭·德龍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來你是真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了。是這樣的,你昨天吐的太嚴重了,你的衣服沒法要了,只能當做垃圾丟掉。”
說著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啊”了一聲,用食指做了個示意式的致敬動作,跟著從兜裡就把寧衛民的手錶還有護照都掏了出來,一一擺在了酒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