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不是寫,用不著潤色,只要條理清楚,意思準確就行。
而且白天夜裡,寧衛民都有大把時間爬稿子。
一天寫完,一天修訂整理,輕輕鬆鬆的事兒。
寫完了就是彙編成冊,該批次生產了。
這事兒也容易。
寧衛民不用鉛字印刷,用油印,就是學校印卷子的那種土辦法。
他自己只不過再花一晚的時間用蠟紙刻了版。
晚上借用單位的裝置,用公家的紙張油墨,很容易就印出了一百份教材。
而恰好也是這個時候,古四兒那邊有信兒了,他帶著倆哥們兒如約來接洽,成了最早領走教材的仨顧客。
不過交易過程也出了點兒小岔子。
最終成交的價兒並不是當初說好的三百塊,而是二百六。
之所以會如此,是那古四兒帶來的另外倆魚販子耍雞賊,臨時變卦。
他們大概是吃準了寧衛民急需用錢,一時又難找其他人。
非要先掏一半的錢把方子拿走,試驗成功了,才肯付剩下的一半。
這明顯就是想打五折,要變相賴賬的手段啊。
可這三百一下就變一百五了,寧衛民哪兒能幹啊?於是一口回絕。
古四兒似乎也並沒想到會有這出戏碼。
愕然之間,面對寧衛民責問的眼神,他覺得很有點掛不住臉兒,幫著寧衛民據理力爭。
可即使如此,畢竟難抵財帛動人心。
五十塊錢,那已經是一個月工資啦!
跟著古四兒來的那倆小子,眼界就這麼大,其他的都不顧了。
做出不成就拉倒打算破罐破摔的姿態。
說他們肯掏五十,還是因為古四兒擔保呢。
畢竟沒親眼所見,誰能完全相信。
還說這錢不是不給,是日後再給。
話裡話外埋怨古四兒胳膊肘往外拐,幫理不幫親。
一席話下來,反倒弄得古四兒張口結舌,有點下不來臺。
寧衛民卻是越聽越煩。
他琢磨了一下,覺得只要能收回廣告上的成本就算立於不敗之地了。
多幾十塊錢少幾十塊錢也沒什麼必要。
也就懶得置這個閒氣,跟他們鬥這個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