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低語了幾句,科恩打電話聯絡上琴酒,表示有一輛車子開進了廢棄廠區。
琴酒確認那是朗姆派來的人之後,把兩具屍體交給了來人處理,安排自己這邊的人撤退,還主動開車把池非遲送到方便打車的街上。
池非遲下車鑽進巷子,撕下易容假臉燒掉,找了一處公寓樓樓頂,張開翅膀,去杯戶町公寓拿了備用衣物,在天光乍亮時,趕回了米花町小樓的閣樓。
光線昏沉迷濛之際,長著寬大羽翼的人影落在窗臺上,竟也不是那麼醒目。
當然,窗戶正對著的公園裡沒有半個人影,附近的人家也都靜悄悄的,街上難得見到人影,自然不會有人看到這一幕。
池非遲清掃了窗戶上的痕跡,把一片被風帶進屋的黑羽丟出了窗戶,找便籤紙寫了‘在補覺,勿擾’的字條,貼到樓梯口木牆上,換了衣物躺下。
這一次入睡,再沒有出現稀奇古怪的夢境。
一覺睡到自然醒,池非遲感覺精神恢復了不少,但還是想再多躺會兒,睜開眼睛之後,盯著天花板走神。
窗簾擋住了陽光,一線亮光穿過窗簾縫隙,投在天花板的木板上,明亮晃眼,卻也有著一種不一樣的美好。
他總算是明白了,偷懶賴床跟‘睡沒睡夠’沒有直接關係。
“咔擦,咔擦,咔擦……”
時鐘的秒針轉動,咔擦響聲時而在窗外響起的笑鬧聲中消失,時而又因窗外說話聲遠去而變得逐漸清晰。
“咔擦……”
聽著室內的時鐘輕響,池非遲躺不下去了,掀開被子起身,伸手拎過枕頭上剛迷糊醒來的非赤,往樓下走去,還沒等二樓,就看到了往上走的越水七槻。
越水七槻在走神,沒有抬頭看,突然發現黑影籠罩而來,受驚之下,本能般地迅速往後退開,右腳一退就踩空到了樓梯臺階之外。
池非遲連忙伸手拉住越水七槻的手臂,將人拉住。
越水七槻驚嚇中尤其被後仰的失重感嚇到,後背直躥涼氣,被抓住之後,嗖一下遠離差點害自己踩空的臺階,像八爪魚一樣扒到池非遲身上。
池非遲:“……”
雖然是意外,但睡醒就有‘越水的抱抱’真好。
他突然覺得,他腦海那個慫恿他偷懶的聲音不容易,昨天被他對查爾斯的殺意壓制,被時鐘指標咔擦咔擦的聲音壓制,沒能埋怨上一分鐘,這又被越水的擁抱壓制了……
“呼……”越水七槻鬆了口氣,很快怔了一下,抬頭看了看池非遲垂眸看自己的平靜臉,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使勁扒拉在池非遲身上的雙手,觸電一樣鬆手往後退,“池、池先生……”
池非遲再次伸手拉住越水七槻的手臂,語氣平和地安撫道,“這裡的樓梯窄又陡,注意腳下,看好路再走。”
越水七槻感覺心裡的急躁、緊張一點點撫平,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紅著臉點了點頭,“是……真是不好意思,是我太冒失了。”
池非遲鬆開了手,等越水七槻轉身往下走,才跟了上去。
“我正準備去叫你吃飯,沒想到你已經醒了,”越水七槻走在前方,說話時,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池非遲,“早上我去閣樓找你的時候,看到牆上貼了‘在補覺’的便籤紙,而伱也睡得很沉,所以我就沒有打擾你,不過,早餐沒有吃的話,午飯就絕對不可以不吃,我做了咖哩飯……對了,午飯吃咖哩飯沒關係吧?我早上買了不少食材回來,如果你想吃別的,我也可以幫你做哦。”
“吃咖哩飯就行,咖哩的氣味能刺激食慾,”池非遲到了二樓,看了看開放式廚房的方向,“麻煩你了,我先下樓洗漱。”
“是……”
越水七槻心情徹底放鬆下來,笑著目送池非遲下樓,從圍裙前側的口袋中拿出手機,開啟UL聊天軟體,低頭髮訊息。
【七條水裡的魚:池先生睡醒了。我準備上樓的時候,正好在樓梯間撞到他下樓,他現在去洗漱,我去盛咖哩飯,小哀也快吃午飯吧!】
早上她見池先生睡得那麼沉,想到池先生昨天也蔫蔫的沒精神,不確定池先生是不是精神舊疾發作了,就想聯絡毛利先生或者博士問一問情況。
毛利先生腳上有傷,小蘭和柯南又去上學了,沒人照顧毛利先生,她覺得毛利先生顧好自己就不錯了,同時,也不想再去麻煩毛利先生,所以就打電話給了博士。
博士聽她說完,就讓她稍等,還掛了電話,她以為博士回電話過來的時候,會告訴她接下來該怎麼做、要不要聯絡哪個醫生,沒想到博士再次打電話給她,是說——‘小哀在學校裡上課,不方便接電話,她說會用UL聊天軟體跟你溝通’。
本不想讓小孩子擔心的她,陷入了沉思。
隨後小哀聯絡上她,第一條訊息是詢問池非遲的情況怎麼樣,在她打字的時候,又發了第二條,內容是‘我和博士都看過非遲哥以前的診斷報告,也都知道主治醫生的聯絡方式,但是之後的複查報告只有我看過,博士聽說情況好轉就沒有看過複查報告,他對生活和健康方面確實比較粗心,很容易因擔心而亂了分寸,所以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找博士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跟我商量。’
她看得心情複雜。
博士也好,池先生也好,靠譜的時候很靠譜,但脫線的時候,也真的很脫線。
小哀在上學裡上著課,還得為家裡的哥哥操心,而且博士也確實指望不上,居然可以這麼理所當然地聯絡小哀、把事情丟給小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