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闆,別說你了,他之前還打算跟咱大當家的碰一碰呢!”
“呵呵,李正可不會慣他毛病。”
“那是當然。”
孫向陽隨即說起一段往事,倒也不算太過久遠,無非是去年冬天的事兒。
彼時,吉高官白山一帶的匪幫,召開“典鞭”大會,各個山頭的大當家都去了省府,準備劃清地面兒。
老莽立櫃不久,不知託了誰的關係,竟也腆著臉來了。
幾年以來,“閻王李”的山頭,早已是長白山的一股巨匪,擱線上有頭有臉,不說是其中翹楚,也是數得著的匪幫。
老莽惦記著“響蔓兒”,顯然已經有點魔怔了,當場便在眾人面前,跟李正勾肩搭背,笑嘻嘻地說:
‘兄弟,你這地面兒劃得太大了,要真這麼幹,老哥我就沒飯吃了,你多少也得給我勻點兒,往後有了收成,我劈你一半兒,咱就當是交個朋友!’
孫向陽說到此處,就連趙國硯都跟著一愣。
江連橫朗聲大笑,接著問:“然後呢?”
“哪還有什麼然後啊!”孫向陽笑道,“大當家的立馬翻臉,當著所有‘橫把兒’的面,甩手就扇了他一嘴巴子,還說:‘你跪下叫我一聲爹,我勻你兩畝地!’”
言畢,屋內立時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沒打起來?”趙國硯問。
孫向陽笑著擺了擺手,說:“讓人給攔住了。”
江連橫可以理解,畢竟是“典鞭”大會,各山頭的大當家齊聚一堂,倘若事情鬧大,保不齊就讓官府一鍋端了。
“不過——”
孫向陽接著說:“‘典鞭’以後,大當家的回去就把弟兄們叫上,跟老莽響了,可惜最後到底讓這小子給跑了。”
話說到這份兒上,江連橫便也明白了,這老莽為什麼會加入叛軍,又為什麼會劫他擔保的貨。
理由很簡單。
老莽在“典鞭”大會上,被李正當眾抽了一嘴巴,顏面盡失。
綠林法則之下,他在吉省也再無翻身的可能,只好寄希望於叛軍成事兒,到時候搖身一變,成了官兵,自然另當別論。
可他出了這麼大的醜,竟然還能拉攏起一幫弟兄,想來也不簡單。
大挑兒在旁邊聽得入迷,冷不防插話問道:“不是,我怎麼感覺這人不太正常,就算再不懂規矩,也沒這麼幹的呀!”
“你說對了!”孫向陽應聲道,“這老小子以前好像是個‘大師兄’,指不定身上有點兒啥呢!”
庚子之亂,不過是二十幾年前的事,如今回想起來,卻彷彿是在遙望上古一般。
“大師兄?”趙國硯皺眉道,“他以前是‘練拳’的?那今年……至少也得四十來歲了吧?”
“差不多,我沒見過他,聽人說他面相挺老,以前好像專門給人看事兒。”
“這就不奇怪了。”江連橫說,“跳大神的要想忽悠人,一說一個準,怪不得他這樣還能拉出人來。”
孫向陽點點頭,說:“嗯,倒是也有這種可能。”
“那你為什麼覺得是他劫了我的貨?”江連橫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