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棒子一把奪過銀元,看都不看一眼,就立馬草草揣進懷裡,撂下一聲“謝謝”,急著轉身離開,攔都攔不住。
江連橫本想再多問幾句,正要追過去時,卻又突然被海潮山擋在身前。
“江老闆——”
海潮山語氣不善地問:“你認識他們幾個?”
卻不想,江連橫也不是那省油的燈,先前一直隱忍,這會兒也終於拉下臉來。
“咋的,我認不認識他們,跟你有關係麼?”
“本來是沒啥關係,但我是沈家店聯莊會的武裝隊長,你要在這住下去,那就跟我有關係。”
“嗯?你個看門兒狗,也配下起逐客令了?”
“你罵誰呢?”
海潮山提著槍把子,應聲上前,來勢洶洶。
見此情形,莊上其他幾個武裝隊成員,連帶著一眾年輕佃戶,也都紛紛聚攏過來。
眨眼間,十幾個壯漢便已行至近前。
然而,眾人顯然低估了江連橫見過的世面。
即便來者不善,江連橫照舊負手而立,巋然不動,眼裡全無絲毫膽怯。
於此同時,趙國硯、袁新法和楊剌子等人,立馬快步跑過來,將其護在身後。
“爹,咋了?”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海潮山的三個兒子抄起朴刀、棍棒,緊跟著過來討要說法。
“什麼咋了,你們想幹啥?”趙國硯厲聲喝道,“知不知道咱東家是誰,你們惹得起麼,少他媽犯渾!”
海家老三針鋒相對,當即回敬道:“愛他媽誰誰誰,你就是天王老子,還有九條命不成,裝什麼呀!山高皇帝遠,在咱們沈家店,提人沒用!”
“咔嚓——”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清脆的拉栓聲。
海家閨女小青端起土打五,瞄得正是趙國硯的腦袋,嗔怒道:“三哥,上去幹他,我看他敢動一個!”
趙國硯不打女人,也從沒想過打女人,可事到臨頭,自然也不再有什麼講究,下意識就要出槍反擊。
偏在這時,庫房那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哎呀,我說老天爺,這是咋的了?”
沈老爺拄著柺棍兒,緊趕慢趕地走過來,神情自是極其慌張。
“潮山,趕緊給我退下,江老闆是客人,你這是幹啥?”
老爺子站在兩人中間,左右顧盼,來不及詢問緣由,只顧忙著說和勸解。
“這這這,我才剛去了趟庫房,你們怎麼就出亂子了?潮山,讓你女兒把槍放下!江老闆吶,他們都是鄉下人,沒見過世面,不瞭解情況,他們要是哪得罪您了,您賣老夫三分薄面,我給您賠罪還不成麼?”
江連橫餘怒未消,冷冷地說:“沈老爺,你們這的武裝隊,管得可夠寬的呀!”
海潮山冷哼道:“不是管得寬,我的職責就是保護沈家店,不弄清楚狀況,怎麼保護?”
“你們……你們這是說什麼吶?”沈老爺一頭霧水。
海潮山不理不睬,接著說:“江老闆,我只是問你認不認識他們,又沒有惡意,你犯得著這麼激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