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銀色胸甲,戴著紅纓尖頂盔的皇家衛兵組成一道厚實的人牆,將人山人海阻隔在交易所之外。
巴黎的騎警們更是幾乎全體出動,騎著高頭大馬緊張地巡視著廣場周圍,厲聲將任何他們覺得可疑的人物呵斥驅逐出廣場,並直接逮捕那些發表過激言論者。
今日可是王儲殿下第一次公開露面,這些守衛們經不起一丁點的閃失。
當下的國王路易十五在十幾年前就於巴黎遭到了一次刺殺。
儘管那次國王只是被鐵錐刺了一個血點,但還是有數百名警察與衛兵在一夜之間遭到了革職與監禁。
而在巴黎證交所的大門前,梅利勳爵更是焦慮地等候著路易王儲的到來。
按照勞倫斯的指示,釋出會將會在證交所內最為寬敞的一間會議室進行。
數十名記者還有上百名金融界的頭部人物都已經就位,默默等候著他們一生中都難以忘懷的時刻。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人群的激情卻是沒有絲毫退卻。
他們仍然在爭論著路易王儲到底能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國王,不過看樣子,支援王儲的一方似乎取得了上風。
可能也是因為反對的最為激烈的那些人已經被騎警帶回警局喝茶了。
也是在這時,只聽人群之中忽然響起一陣吶喊:
“看吶!”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轉向毗鄰廣場的聖保特來大道。
在兩個披甲騎兵方陣的簇擁護衛下,那輛紋飾著鳶尾花的四駕馬車緩緩朝著交易所廣場駛來。
拉車的是四匹體型豐腴,步伐輕盈的純白駿馬,它們的藍底馬衣上同樣用金線繡滿了鳶尾花。
而馬車的純金穹蓋則在晨陽映照下散射出陣陣金光,這金光似乎將整駕馬車都包裹起來,神聖而威嚴。
“是王儲殿下的馬車!”
“很久沒有王室成員在巴黎露面了,這真是難得的一刻。”
“老天,看看那穹蓋與金凋像,奢華而聖潔,太完美了。”
“哼,王室的一切奢侈都是從人民身上吸的血,有什麼可歌頌的。”
在山呼海嘯的議論聲中,馬車慢慢駛進交易所廣場,並在廣場外圍停了下來。
一小隊皇家衛兵也立刻衝上來在擁擠不堪的人群中開闢了一條通路,並組成兩道人牆維持通路等候著王儲殿下透過。
車門被緩緩拉開,率先從裡面走下的是王儲殿下的第一侍從,勞倫斯·波拿巴。
勞倫斯今日同樣穿著那身專屬的火紅侍從服,他在眾人訝然的注視下走出馬車,而後守候在車門旁,準備扶著路易王儲下車。
僅僅是這一個細節,就在人群中引發了一陣討論:
“天吶,那是波拿巴總督!”
“他確實是被任命為了第一侍從,但是...他竟然和王儲殿下搭乘一輛馬車來的,這真是...”
“說實話這不合禮法,侍從根本不應該和王室成員乘坐同一輛馬車。”一位古板的老紳士皺眉說道。
“這肯定是王儲殿下預設了的。”
“嘖嘖,看來波拿巴總督和王儲殿下的關係很不一般啊。”
...
車廂內,路易王儲瞥了一眼廣場上望不到邊的人山人海,深吸了一口氣,在勞倫斯的攙扶下從馬車中走出。
成千上萬雙陌生的眼睛緊緊盯著路易王儲,嘈雜的音浪更是將他包裹在其中,一時間讓這位略顯稚嫩的王儲殿下慌了神。
路易王儲呆站在原地,嚥了口唾沫,大腦卻是一片空白,有些忘了自己該做什麼。
他在凡爾賽宮從來沒有應對過這樣的場景。
“向他們招手,殿下,記得微笑。”
一旁的勞倫斯不動聲色地輕聲說道。
就像是導演指揮他手下的演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