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江執總是混在街上,走在路上一堆小女生偷看。
偶爾幾個膽子大的會偷偷要他的聯絡方式跟他表白,他也只是一副頹懶無所謂的樣子。狐朋狗友們都說他是浪蕩成性,又像是誰都入不了他的眼。
現在是從良了嗎?
跟那群人一樣,打算找個女朋友,一輩子待在這,結婚生子安安穩穩的日子過到死?
那她是真的要瞧不起他了。
天地遼闊,江執應該是永遠趾高氣昂的。
她第一次見到江執的時候心裡就自然出現了這樣的念頭。
那幾年從西北倒賣中草藥的生意掙得算是盆滿缽滿。安慶帶著一家人來隴縣考察,跟江國立合夥做起了生意。
隴縣,江城的一個邊陲小鎮,寧靜,原始,破敗卻又生機勃勃。
她喜歡這裡的夏天,養父養母忙著做生意無暇顧及她,乾脆讓她提前放了暑假。
只需要做一家人的一日三餐,其餘時間她想去哪,回不回家,沒人在意。
巷子裡進進出出的人流嘈雜的熱鬧。
一群人堵在江國立家的大門口,安洛生擠進人群裡,好奇的湊著頭往裡看,倒吸了一口涼氣瞳孔驟縮。
薄薄瘦瘦的她擠在最前面,撞上江執兇戾漆黑的眼睛。
他衣服上滲著濃重鮮紅的血,嘴角沾著乾涸的血跡。
“江國立你少顛倒黑白!你打我媽把她逼走了!你怎麼還不死!”
江國立猙獰著臉,犯癮一樣拿粗麻繩瘋狂地抽在他身上。
江執整個後背血淋淋的沒個好地方,她甚至可以看清密密的木屑扎進傷口。
嘰嘰喳喳的人群湊著頭看想他認錯。
江執的脊樑卻挺立著,像鋼筋一樣筆直,一點頹喪的落魄也沒有。他跟惡鬼一樣死死地盯著人群,漆黑又陰冷。
“想讓老子死?!老子打死你!”
十幾歲的孩子,正是自尊心旺盛的時候,一群人冷眼旁觀,任由江國立這樣把少年的自尊心碾碎,踩在泥裡。
安洛生臉上透著驚恐,五官扭曲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家暴我媽,你就應該被抓起來!你去死!”
“哎,造孽啊!他媽出軌跑了?”
“這孩子罵的真難聽!不是親生的,老江給他口飯吃就不錯了,不懂知恩圖報啊!”
一群人嘰嘰喳喳議論不停,打著清官都難斷家務事的幌子,沒一個人上前阻攔,冷漠得可怕。
她不想跟這群人同流合汙。
“別打了!我報警了!”
平日裡慢悠悠的聲音突然清脆又果決,
“我報警了!警察馬上來!”
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安洛生到現在還記得那天壓抑不住的心跳聲。
她的手顫抖的舉著手機,江國立的鞭子停在半空沒落下去。
江國立氣急敗壞地跑過去。
好多雙眼睛轉移在她身上,抱著手臂交頭接耳的,一副這下又有好戲看了的竊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