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臉紅什麼?”
江執往前走一步。
明知故問。
安洛生瞳孔地震,抬起頭來,嚥了下口水。
她看見江執嘴角掠過一絲不易察覺到的笑,迅速垂下頭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滾燙。
“別做美夢了。”
江執進屋把燈拉開就出了門。
他很討厭黑夜,今晚倒短暫的喜歡了一會。只有月色朦朧著的房間什麼都不用看清,好像什麼都沒變。
白熾燈把屋子照得亮堂,水泥地被拖得乾淨,菸灰缸裡塞滿了菸屁股。只有一張床鋪跟一張擺滿書的小木桌面對面擺著。
空蕩蕩的,窗子開著,野草的清香和久久散不去的酒氣。
奔波了一天一夜,腦細胞嚴重告損,她迫切地需要安穩的睡一覺。
江執的枕頭很硬,裡面不知道包了什麼植物,有一股濃郁的中草藥味,似乎能安神。床單沾著菸草味,醇烈辛辣,再熟悉不過。
這一覺睡得很沉。
是這安洛生半年以來睡的第一個安穩覺,沒有夢見親生父母拉著自己去醫院,沒有夢見臉色慘白的“弟弟”,只有中草藥味跟淡淡的酒氣包裹著自己。
家家戶戶都沒有安防盜窗,藍天白雲看得真切又舒展。
她把自己的衣服跟江執的幾件T恤,熟練地扔到院子裡石頭鑿的水池裡洗乾淨,晾在院子裡的晾衣線上。洗衣的皂香味兒飄在院子裡。
“江執!”
大門被一腳踢開,安洛生轉頭,看見一個身材性感的紅髮女人,頭頂還沒補染髮根,一抹玫瑰色的口紅,假睫毛有些誇張。看著很年輕,但這人總不會是江執的女朋友吧。
“你誰啊!”
紅髮女人驚奇又憤怒。
安洛生率先把視線挪開,淡定地看著剛走進大門的江執。
他看著像一夜沒睡好,夾克衫隨意搭在肩膀上,耷拉著腦袋打著哈欠,懶洋洋的像沒骨頭,渾身散著菸酒氣。
“啪!”
沒緣由的一記耳光扇在江執臉上,火氣直衝天靈蓋。他條件反射攥緊拳頭,抬頭才看見屋裡有兩個神色疑惑的女人。
“又在外面找女人?怪不得天天不著家!”
紅髮女愣住盯著自己的手,想起了什麼,高昂刺耳的聲音也羞愧地降了調,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著顫抖。
安洛生佯裝冷靜地把最後一件衣服晾在衣架上。
江執緊皺著眉,太陽穴突突突地直跳,還是壓住了火氣。
“朋友。”
江執煩躁地拉開門,“嘭”地摔門進了自己的屋子。
“你是他朋友啊。”
紅頭髮似笑非笑,氣氛有些尷尬,“我是他小姨。”
她鬆了口氣。
“我以為他出去鬼混了,江執這死孩子幾個月都不著家,他女朋友”
安洛生耳朵裡跟一根細針扎進去一樣。女朋友這三個詞從親人口裡說出來份量厚重,點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