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扶夕等人並沒有馬上啟程。而是又在那處山埃呆了足足五天之後。才踏上了回元清的路。
沒有人知道為何要拖延上五天才啟程。但所有計程車兵都知道。皇后命令原地紮營之後。便一直帶著軍醫在營帳內沒有出來過。
有人猜測皇后之所以拖延。是為了想好回去之後如何處理朝野上的事情。
也有人猜測。皇后之所以拖延。是為了顧忌蕭王身上的傷勢。
但究竟真想如何。卻一直是一個謎。
馬車的顛簸。讓沐扶夕沒有睡意。鬆懈的靠在軟榻上。望著窗外發呆。
蕭王一邊整理著手頭上的書信。一邊輕輕地開了口:“這幾日我查遍了各國所有的史冊。包括野史也全都派人查探了一遍。但無論是哪個國家。哪一個朝代。都沒有女子為皇的記載。”
沐扶夕“恩。”了一聲。再沒有其他的言語。
蕭王想了想又道:“如今元清正是群龍無首。你若是想要在這個時候接手元清。也不是不可以。但恐怕又是一場的血雨腥風。”
沐扶夕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朝著蕭王看了去。靜靜的。
蕭王見她不開口。頭疼的擰眉:“那些官員雖然投靠了你。但他們不見得就已經認可了你來接掌元清的天下。元清是一個男尊女卑根深蒂固的國家。你真的以為你會那麼輕鬆的登上王位。”
沐扶夕凝視著他認真的眉眼:“你真是打算輔佐在我的身邊了麼。”
蕭王一愣。隨後輕笑著對她眨了眨眼睛:“我曾經說過。如果我坐上帝王之位。我會包養你。不過現在我仔細的想一想。讓你來包養我也是不錯的選擇。”
他這話說得輕鬆。但沐扶夕卻明白他是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說出這一番的話。
就好像他剛剛所說的。元清的那些官員都接受不了她掌權。那麼何況是蕭王這種從來不向人低頭的人。
他有著他的驕傲。有著他的自尊。但現在。他寧願被所有人指責吃軟飯。也要陪伴在她的身邊。
這份心思。她就算無法回報。也是要懂得感恩的。
蕭王見她半天不曾開口。揚起了眉梢:“怎麼。感動了。”
沐扶夕眉角一動。搖了搖頭:“你不用在費力的去研究如何煽動那些官員了。我本來也沒想坐上那把椅子。”
蕭王一愣:“你步步為營的走到了今日。眼看著就要登上最高處了。可你現在卻說不要那把椅子了。沐扶夕你腦袋是不是受風了。”
沐扶夕疲憊的嘆了口氣:“我說過。我對那把椅子從來就沒有任何的興趣。況且我心裡早已有了輔佐的人選。”
蕭王擰眉。看著她認真的眉眼好半晌。才有些不敢置信的道:“你是說……瑾瑜。你想要把龍位傳給瑾瑜。”
沐扶夕點了點頭:“他作為紹凡唯一的子嗣。理所應當接受元清的江山。”
“沐扶夕。你……”蕭王掉落了手中的毛筆。最終譏笑著嘆了口氣。“你最終還是保住了鹿紹凡的江山啊。”
沐扶夕慢慢閉上了眼睛:“是又如何……”
許多年前的春天。她靠在紹凡的肩膀上。輕輕地哼著兒歌。
紹凡笑著將她摟在懷裡。面頰貼著她的額頭。唇角雖然掛著笑容。但眼中卻凝結著無法訴說的悲傷。
沐扶夕知道他是悲傷的。亦或應該說。他因為看見了某些不該看見的事情。而暫時無法接受。
她明白。在紹凡的心裡。一直認為皇后和皇上是最恩愛的夫妻。他們共患難。同享榮華富貴。就算皇上後宮妃嬪再多。但皇后的頭銜卻一直不曾被任何瑣碎動搖過。
紹凡總是覺得。他和沐扶夕會比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更加恩愛。因為他除了沐扶夕之外。再不會愛上別人。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就在今日。他偷偷溜回寢宮。本來是打算將前幾日親自給沐扶夕畫的紙鳶拿出來。給沐扶夕一個驚喜。但他卻看見了最不應該看見的一幕。
當今的皇后娘娘。養育著她長大的母后。竟然私自與滿家人會面。不但是如此。他更是清清楚楚的聽見了皇后對滿家人說:“維護好手中的兵權。若是皇上查問起來。先拖延。本宮再想其他的辦法。”
他不知道這兵權的重要性。但他卻明白。他的母后並不是真心實意的陪伴在自己的父皇身邊。原來他的母后一直都在為她自己謀算著。
他原本不想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可他沒料到。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看見了不知道何時站在了他身後的沐扶夕。
當時他清楚的看見了她眼中的悲傷和心疼。
“紹凡。也許這就是皇家。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算計。因為權力與金錢早已超越了已停滯不前的感情。所以每個人才會慢慢的不再相信自己身邊的人。”
紹凡勾了勾唇角。苦笑:“我只是沒想到。就連我的母后也是這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