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傷,好了也是個疤,有些疼,就算是過勁了,還是會隱隱作痛。
她和他現在就好像是踩在懸崖邊上的人,相互之間小心翼翼的不去觸碰對方的底線,如履薄冰的貪戀著這一份難得的安逸。
不知道過了多久,沐扶夕慢慢直起了腰身,看著紹凡那憔悴的眉眼,打破了話題的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方軟巾。
“皇上,給你看樣東西。”說著,將軟帕在紹凡的面前攤開。
紹凡輕輕一愣,朝著那軟帕上望了去,見那上面竟然是繪製的棋譜,不禁又是一愣:“這是何人繪製的”
他的回答,讓沐扶夕不由得渾身一震,因為璋王當時說的很明白,這棋是曾經紹凡與璋王所沒有下完的,可是現在紹凡為何卻看著這軟巾顯得那麼陌生
紹凡見出了沐扶夕驚訝的樣子,不禁也是狐疑了起來:“扶夕,怎麼了”
沐扶夕回神,看著紹凡那還在病弱的樣子,笑了笑:“沒事,只是臣妾無意瞧見的一個棋局,因為覺得有意思,便是讓孀華畫了下來。”
她想,畢竟過去了那麼多年,況且現在紹凡還有病在身,想不起來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紹凡點了點頭,再次朝著那軟巾看了幾眼,才淡淡的道:“這上面的局勢再明顯不過,黑子已贏,白子就算再怎麼掙扎,也是無力迴天。”
沐扶夕聽聞,也不再多問,將軟巾收回到袖子裡的同時,岔開了話題:“明日便是蕭王的大婚,雖然是迎娶側妃,但也是蕭王第一次娶親,皇上可有打算出席”
紹凡沉著了片刻,有些憂慮:“蕭王是朕的弟弟,他大婚,朕若是不去,他會覺得朕輕視於他,但朕若是去了,怕是要讓其他人覺得朕有心討好他,畢竟現在蕭王雖並沒有功高過主,但他手中的兵權不可小窺。”
沐扶夕聽了,自是覺得紹凡的擔憂有道理,因為蕭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一直是清楚的,只是礙於沐雲白與自己的父親,她才一直站在中立的位置上,沒有對紹凡坦言。
如今見紹凡這般憂心,輕輕一嘆:“皇上的擔憂臣妾懂,既然如此的話,就讓臣妾代替皇上出宮吧。”
紹凡怔了一下:“你想去”
沐扶夕無奈一笑:“不是臣妾想去,而是眼下只有臣妾去才是萬全之策,臣妾是皇后,自是可以代表皇上,但臣妾又是女人家,就算是出席,也不會其他人覺得皇上對蕭王的看中。”
紹凡點了點頭,也是覺得這個主意再好不過:“好,記得多帶些人手出宮,早去早回。”
沐扶夕笑:“皇上放心吧。”說著,站起了身子,“皇上再睡一會,臣妾就先回去了。”
“扶夕”
紹凡望著沐扶夕的背影,下意識的伸出了手臂,他其實很想留下她多陪陪自己,可是一想起自己和她之間那越來越深的隔閡,他便是沒辦法開口挽留。
沐扶夕聽聞,站住了腳步,微微回眸:“皇上還有其他的吩咐”
紹凡想了想,笑了:“記得去禮部挑一份厚禮,代替朕轉交給蕭王。”
沐扶夕頷首:“皇上放心,臣妾一定會好生安排的。”說著,轉身邁出了門檻。
紹凡一直看著沐扶夕離去,才像是脫了力氣一般的倒回在了枕頭上,想著剛剛自己睜開眼睛看見的場景,下意識的伸手撫摸上了自己的唇畔。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連和她的親暱,都覺得是一種奢侈了
出了龍吟殿,沐扶夕捏緊了幾分袖子裡的軟巾,既然紹凡把這件事情忘記了,那她就只有自己想辦法解開這個死局了,畢竟是答應了璋王,況且禮也不能白收。
孫聚見沐扶夕終於是出來了,趕忙上前幾步:“皇后娘娘,皇上可是好些了”
沐扶夕點了點頭:“恩,已經醒了,不過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孫聚鬆了口氣,隨後瞧著沐扶夕那平淡的樣子,不免又是嘆了口氣:“皇后娘娘明知道皇上心裡揣著您,又何必要和皇上爭吵”
沐扶夕看了孫聚一眼,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邁步下了臺階,朝著鳳鳴宮的方向走了去。
開始她也以為只是有愛就足夠了,可是進了這個後宮她才發現,愛是那麼的渺小,卑微,以至於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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