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上。”
沐扶夕輕輕轉身,僵硬的手指仍舊緊握著城樓的邊緣,見著紹凡一步步正朝著自己走來,使勁的扯起自己麻木的唇角,露出了一抹清幽的笑容。
此時的她並不是不想先行上前,也不是不願請安,而是她太冷了,也太累了,她很怕自己一旦鬆手,還沒等開口,便是先行昏死了過去。
“扶夕。”他為了她而來,清瘦挺拔的身影站定在她的面前,輕輕開口,仍舊是他時常掛在嘴邊的稱呼。
沐扶夕本打算和他直接來硬的,讓他先行放了那些宮女和太監,可他那如夢魘一般的聲音佛進了她的耳時,她剛剛強硬起來的心,難免鬆懈了下來。
“皇上,此事錯在臣妾,與下面那些人無關,如果皇上非要怪罪,臣妾願意接受任何懲罰。”說著,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很想開口喚他一聲“紹凡”,更想卸下滿身的疲憊,撒嬌的靠在他的胸膛上,汲取著他的溫暖。
但是她知道,饒是她再想,她也不能,因為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皇上,而不是紹凡。
那些多雙眼睛盯著,那麼多隻耳朵聽著,她不能自己亂了分寸,而給紹凡惹來不必要的閒言碎語。
她眼中的血絲是那樣的明顯,她那被風吹佛著的面頰是那樣的慘白,他輕輕擰眉,幾個大步便站定在了她的面前,沒等開口,先行將她虛弱的身子打橫抱了起來。
“回養心殿。”他並沒有對著她說些什麼,而是轉身對著孫聚交代了一聲之後,便是抱著她直接邁步下了城樓。
沐扶夕聽不見紹凡的開口,算不準紹凡究竟是打算如何處理此事,眼看著就要被紹凡抱著登上玉攆,不禁輕輕的開了口又道:“紹凡”她這一聲呼喚極其低,低到緊緊她和他兩個人可聞。
紹凡登上玉攆的腳步一頓,垂眸對視著沐扶夕半晌,一雙充滿疲憊的眸子,不斷的閃爍著什麼,像是徘徊,像是掙扎
天色太黑了,沐扶夕根本看不清楚,紹凡眼中那忽隱忽現出來的,究竟是何種思緒,但是不知道為何,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順著她的腳底直達發頂,這種預感,是比寒風還有刺骨的冰凍。
“濮陽乾和。”紹凡收回視線,轉眸而望。
“下官在。”
紹凡先是朝著那空地上的叢叢人影看了一眼,隨後不容置疑的道:“聖旨不改,斬首示眾。”
“嘭”的一聲,是心房塌陷的巨響。
沐扶夕渾身僵硬,不敢置信的朝著紹凡看了去,呆楞的目光掃過他清瘦的輪廓,掃過他精緻的五官,明明一切都還是那麼熟悉的存在,但是為何她卻是覺得這般陌生
濮陽乾和一愣,下意識的朝著沐扶夕掃了一眼,才跪下身子領命:“是,下官遵命。”
隨著濮陽乾和的跪下身子,紹凡不再遲疑,直接抱著沐扶夕上了玉攆,在孫聚的高呼聲之中,落地的玉攆被緩緩抬起,慢慢走出了午門。
孀華難以置信,忍不住呢喃:“怎麼會是這樣的”
皇上是那樣疼著她家的小姐,為何這次會執意如此如果那些人仍舊要被斬首的話,那麼小姐這一切的辛苦不都白費了麼
在孀華的呆楞之中,婉晴不自覺的挑了挑唇角,看著玉攆離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了一抹難以遮掩的快意。
寒風不知何時的停了下去,可不知道為何,沐扶夕卻是覺得自己的身子仍舊寒冷異常。
“可是凍壞了”察覺到了她的顫抖,紹凡攏了攏自己肩膀上的大氅,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在了自己的胸膛前。
“為什麼”靠在這炙熱,卻讓她感受不到溫暖的懷抱裡,沐扶夕輕輕動唇。
聽聞到了她的問話,紹凡那掛在唇角上的笑容先是一滯,隨後慢慢消退了下去:“扶夕,一言九鼎,這是不可動搖的。”
她不懂:“不能為了任何而改變”
他無奈:“不能。”
“可是錯在我。”
“朕剛剛登基,殺了他們,不過是想要以儆效尤,以此來穩固朕的地位,讓人清楚朕的威嚴而已,至於那個不讓你離開養心殿的話,不過只是一個藉口而已。”他說著,再次嘆氣,“扶夕,朕覺得你應該會懂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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