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能感覺到穿雲箭的寒意,舞語仙微微顫抖著。
可是一旦現身,不管受何處罰,想要救柳尚都是難上加難了。
即便是中箭,她也能想辦法留在巡防營中,只要能留下,能見到柳尚便有辦法可想。
此時的榭北行有種怪異的感覺,他拉滿了弓卻遲遲沒有鬆手,彷彿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說,此次若是射出,恐怕會讓他後悔終生。
但是很快,他便將這個想法生生從腦海之中趕了出去。
這群宵小,極盡能事來窺視巡防營,那就別怪我以兵器相迎。
就在榭北行準備鬆開弓弦之際,突然從舞語仙附近,探出個腦袋來。
“王爺,王爺,別放箭,是屬下……”
看著緩緩站起身的劍南楓,榭北行並沒有放下弓箭,他知道不可能是這小子發出的聲音。
若是劍南楓躲藏在自己營地之中,還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響,這個貼身護衛跟著自己經歷多年波折,早就沒命了。
“還不出來!?”榭北行繼續逼問。
隨後一個嬌小的身影緩緩起身:“王爺,王爺,別射箭,是奴婢……”
這次不僅是榭北行,就連舞語仙也是一愣:紫嫣!?這丫頭怎麼會在這裡?
二人顯然是已經發現了躲藏起來的舞語仙,這才刻意挪過來,替她阻擋王爺的怒火。
緩緩放下穿雲箭,榭北行略帶懷疑看著二人:“深更半夜,你們倆偷偷摸摸藏在巡防營裡幹什麼!?”
緊接著他眉頭一緊:“舞語仙呢!?不是派你看著她嗎?”
紫嫣瞥了一眼在不遠處的王妃,趕緊解釋道:“王爺,是奴婢求劍南楓大人帶我過來的。”
“你來幹嘛!?”榭北行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巡防營亂作一團,朝廷不斷傳出詔令,讓榭北行入宮述職。可是他到現在都沒查明,這瘟疫到底從何而起。
偏偏,府中的丫頭還來添亂。
“來向王爺請旨,王妃想要留在王府裡,陪著……”紫嫣知道,世子與王妃的關係,是王爺的大忌,故意在眾人面前大聲說出一個話頭,果然吸引了王爺全部火力。
“準準準!這種小事還需要你特意跑來問一聲嗎!?這是什麼地方!劍南楓,你就由著她胡鬧!擅離職守,罰俸半年!”
見紫嫣並沒有受責罰,劍南楓長舒了一口氣,欣然領命。
橫豎也是許久未見過俸銀了,扣不扣的,就是個形式。
可是聽了這話,紫嫣卻是不樂意了:“王爺,是奴婢逼著劍南楓大人帶我來的,怎麼反而處罰他呢!?半年俸銀!?那不是就白乾了嗎!?”
劫後餘生一般的劍南楓聞言,驚恐地趕緊拉住她:“別說了,你要命不要了!”
紫嫣卻一臉凝重:“要命啊,但是一分錢都沒有,也沒辦法活啊!我這是為你著想,你怎麼還不領情呢?”
在場眾將士聞言,都忍不住抿嘴輕笑,原本愁雲慘淡的氛圍,也因為這兩人無傷大雅地打情罵俏,舒暢了不少。
“滾滾滾滾!趕緊滾下去!”榭北行怒不可遏,卻又沒辦法狠罰。
舞語仙則趁這陣子的混亂,悄悄挪步離開了。
只是以前沒發現,自己這小奴婢還真是隨了主子,財迷鬼一個啊。
那群生病的將士速度極慢,舞語仙很快跟上他們,不久便到了營地西南角的一棟孤樓之中。
這屋子只有一扇門,小窗戶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只做不憋死人的功效,還都高高掛在屋簷附近。
舞語仙大概猜到,這裡應該是專門關押犯錯軍士的地方,算是巡防營的監牢。
可是,瘟疫之症最喜歡這種溫吞密閉的環境,傳播起來又快又狠。
況且這些人症狀不一,應該區別對待、分開隔離。
如此粗暴地將所有人關在一起,這等於是送他們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