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沒有別的選擇。
無力感。
這三個字用來形容她的人生再恰當不過。
無論怎麼努力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知是努力的方向偏了,還是她用的力氣過大。
也或者,從出生那刻,她人生的軌道就已經宛若一團爛棉花了。
任誰都能來潑一盆水,軟爛膨脹。
毫無用處。
Park為了挽回顏面,來了這家昂貴的餐廳,而她渾身上下沒有哪裡可與之相匹配。
最起碼,要像那個女孩一樣,胳膊上戴一隻七位數的百達翡麗,才會有底氣拿起選單。
可她有的只剩廉價白襯衫上染的灰,以及窘迫的姿態。
儘管她已不像二十出頭,剛進到這家商場時那樣對這些地方新奇,要東張西望地看,但快要三十歲的她,仍舊沒掙到可以從容進入這種場所的底氣。
反而多了幾分望而卻步的自知之明。
畢竟,進入這種場所的底氣是要跨越階級的。
而商未晚很早就知道,階級對於普通人來說,一生都無法跨越。
所以她很不願意來這種場所,寧願在凌晨加完班以後,搬張塑膠椅坐在街邊吃幾串燒烤,或是站在小攤前買幾串關東煮。
而不是在這種場所裡,彷彿一草一木都在嘲笑她貧窮又窘迫的人生。
思及此,商未晚向下扯了扯嘴角,露出個嘲弄的笑。
乾脆擺爛。
Park選的位置還剛好是程闕那桌的斜對角,而且他自己不願和程闕打照面。
大概是一種“我要讓他看著我高貴的頭顱和後背,而我不願意看他”的隱秘心思,就像進這家餐廳一樣,單純為了膈應程闕,卻又不敢放到明面上。
暗戳戳地跟程闕表明——明季集團的二公子又如何?眼高於頂又如何?還不是要跟我在同一家餐廳吃飯?
可惜。
Park永遠沒這個機會把這些腹誹說出口。
他只能跟個陰暗小人一樣,暗戳戳地膈應人。
很有可能,程闕都不會將其放在心上。
畢竟他忍痛出血才能進的餐廳,對程闕來說不過家常便飯。
但Park不願面對程闕,那位置自然就留給了商未晚。
商未晚擺爛以後,很從容地坐在那兒。
Park也將選單給了商未晚,她看都沒看,只要了一份七分熟的牛排。
剛掃了一眼,一份牛排價格是3999。
Park要的是五分熟,還加了一份法式海鮮湯。
而程闕那桌上五花八門地擺了一桌,有精緻的鵝肝,還有焗布丁,有些是商未晚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菜品。
金髮碧眼的侍應生問需不需要開一瓶紅酒,店裡最便宜的紅酒是十二萬一瓶。
Park翻看了眼選單,只瞟了下價格便回絕:“No,I need to drive later。”
說起來,Park也算是高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