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牆

思彤躲在徐天身後,顯然思彤對倒在地上的死者感到非常恐懼,這種時候如果離開案發現場兩人就會成為逃犯,但是繼續留在這裡對思彤的情緒會非常不好。

這時候徐天也看明白了,敵人一定知道自己的想法,這種情況下徐天為了思彤著想,也只能離開這間屋子,不過這樣一來,徐天的人設就成了逃犯,這可能就是執年太歲想看到的,如果徐天也成了逃犯,就一定不想讓警方參與今晚的偵探遊戲。

一切都在敵人的掌控之中,徐天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在這一瞬間,徐天突然有一種憐惜執年太歲的感覺,越是面對強大的對手,徐天就越覺得興奮。

“思彤,我們離開這吧!”

“可是,這樣一來……”

“沒關係,既然敵人想讓我們全心全意參與進遊戲,那就如他所願。”

徐天大搖大擺開啟房門,拉起思彤的手走了出去,走廊上已經沒有什麼人,徐天把房門關上,拉著思彤走下樓。

“我們去哪?”思彤問。

“去外面透透風吧!”

兩人來到公館後院,按照老陳的交代,沒有走出公館的範圍,這時候天空已經變得非常陰暗,徐天拿出手機開啟天氣預報,今晚有大雨。

不過這樣的景象已經好久沒看過了,又是連續緊繃著神經,從黃金週和方璐一同出發開始,徐天的腦子就沒有停止過思考,持續的腦力勞動讓徐天感覺精神上有了很大的壓力。

“你看那邊有個小山坡。”思彤指著遠處說道。

徐天看了看,那裡是公館的範圍之內,也好,趁著這兩個半小時的閒暇時間放鬆一下,要不然自己的身體和大腦都已經超負荷了。

小山坡有三米高,上面有個水泥砌成的長條凳子,看樣子就是給情侶做的,徐天想起來,中午的時候好像就有看到情侶坐在這邊。

天空正在漸漸陰暗下去,風也開始颳起,看樣子就像是大雨來的前奏曲。

十月的風還是比較寒冷的,思彤縮了縮肩膀,徐天一下子就明白思彤是感到冷了。

於是徐天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了思彤的肩膀上。

這一刻思彤的臉頰紅了,連帶著兩個眼眶,那種紅暈就像剛剛漸熟的櫻桃,讓人看起來既生澀又垂涎三尺。

場面似乎又變得尷尬了,徐天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甚至徐天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和女孩子單獨呆在一起。

“中午還是大晴天,現在已經這麼陰冷,天氣和人的心情真的很像。”思彤仰望著陰暗的天空說道。

“是啊!經過一陣暴風雨,總會迎來陽光普照的那一刻,可是持續一段時間又會有新一輪的陰暗襲來,就跟我的職業一樣,每件案子對我來說都是陰暗的來臨。”徐天感嘆道。

“處在陰暗裡的時候你會害怕嗎?”

“怕!但是很快就能轉變成興奮,陰暗能讓我感到生命在持續,能讓我的精神亢奮起來,但是這樣子對我身邊的人來說不是好事,說不定哪一天我就會永遠被這股陰暗吞噬。”

思彤低下頭瞄了徐天一下,眼神很是失落。

“可是,在我看來你就像一個無法被摧殘的太陽,儘管有時候烏雲會把你照耀的大地所矇蔽,但你一定可以衝破烏雲,將陽光再次普照在這片大地上。”

“思彤的這個比喻讓我覺得有點羞愧難當,我覺得自己還是比較像被烏雲籠罩的大地,前方的真相才是幫助太陽衝破烏雲的助力,能夠制裁黑暗的法律才是太陽,只有罪惡被懲戒的那一刻,陽光才算真正衝破了烏雲。”

“我不這麼認為,被烏雲籠罩的人是被害者,還有被害者的家人,你能給他們帶來希望,所以你才是太陽。”

“能被思彤這麼評判我很欣慰,不過有時候被害者也可能是黑暗體,因為他們的黑暗導致了懲戒他們的人沾染上罪惡,每到這種時候我都在問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去對待因為黑暗而產生的罪惡,這些真的是罪惡的錯嗎?”

“那你想明白了嗎?”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不是很明白,甚至我覺得有時候太陽照不到的陰影處,如果有人將製造陰影的東西除掉,那時候陰影就會消散。但是後來我又想明白了,當陰影消散的時候,除掉製造陰影的那個人就已經造就了新的陰影,只有讓陽光自然地灑在每一個角落,才符合世界的規律,強行去除掉陰影只能把自己造就成一個破壞者,然而破壞者對這個世界而言就是公敵,陽光不會憐憫他,如果想讓世界的每一個陰影處都被陽光普照,只有讓太陽去做才可以,那樣才符合世界的自然規律。”

“那今天的烏雲呢?太陽已經被阻隔在天上,大地正在接受烏雲的肆虐,而我們倆也是大地上的一員,如果烏雲一直持續下去,陽光就永遠透不進來,這時候我們應該怎麼辦?”

“要麼接受烏雲的肆虐,選擇隱忍;要麼打破烏雲,幫助陽光照射進來。我們沒有破壞掉陰影,一開始我們就被烏雲肆虐,所以這一切都不是我們的錯。”

思彤向天空伸出手臂,涼風擊打著思彤手臂上的每一個細胞,在感受涼風的同時,思彤將手臂緩緩移動到徐天的眼前。

徐天挪開思彤的手,起身站到思彤面前,這一刻,思彤紅暈的眼眶溼潤了。

時間一秒一秒地在流逝,這一刻兩人非常享受,在徐天看來,即使後背已經被涼風打透,但是面前的思彤可以不受任何傷害,這樣就是值得的。

思彤緩緩站起來,拉著徐天的手,和徐天並排站在一起,並且脫下徐天給自己披上的外套。

“真的要這樣做嗎?”徐天直視前方,此刻徐天已經不忍心看到思彤那含淚的雙眼。

“如果你選擇做我的保護牆,我也要和你一樣,如果一直被牆保護著,總有一天牆會被狂風颳倒,那時候我會很無助,如果習慣被保護,總有一天我的牆會離我而去。但是如果我和保護我的牆融在一起,即使我們都垮塌了,我們也依然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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