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黃易所料想的那樣,因為弗拉格遲遲未向王都報送審計結果,王國方面,終於是有了動作。
最初,只是向暴風城派發了一紙涵文,詢問原因。得到的回覆卻是監察使下落不明。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就這麼丟了,王國自然要派人調查原因。
而弗拉格又出自斯圖亞特家,所以順帶著,也將其現任掌權人賈金斯侯問責了一通。
賈金斯心中窩火,千算萬算,也沒料到問題出在了那個不成器的孫子上。若弗拉格在他身邊的話,賈金斯甚都想清理門戶了。
但眼下,還是先行解決這件事為妙。一來需要堵住王族的口;二來,也不想因為一件小事,就成為政敵口誅筆伐的理由。
為表誠意,賈金斯還特意派出了家族的第一繼承人維克多,與王國使者同行。正好,還能趁此機會,讓其查探一下暴風城的實際情況。
而在另一邊的秦家,自然也收到了王國使者將要到來的訊息。
行程大約在三天後,但派誰接待,卻成了一個問題。
秦弈肯定是不行的,畢竟輩分有差,又不是王族親臨,若他出面的話,好像顯得秦家無人似的。
而秦嵐,也不在考慮的範疇內。先不說她本人不喜歡這種場合,王國使者到來的目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而秦嵐又與弗拉格的死亡有所牽扯,萬一說漏了嘴,後果將是難以挽回的。
秦烈,作為一城之主,又是米德加爾特王國名義上的邊境伯,按理說,應當是最合適的人選。但他與秦嵐一樣,對這些繁文縟節同樣厭惡。讓秦烈與之虛與委蛇,還不如給他一刀來得痛快的多。
排除下來,接待的重任便落到了烏綰綰身上。
拋去性格原因不提,八面玲瓏的烏綰綰確比秦烈還合適。加之她又掌握著暴風城的財政大權,就算王國使者當場審查,也能應對各種複雜的局面。
秦家幾人的設想很美好,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在私下裡,烏綰綰已經拿王國派發的軍費進行了一場驚天投資。
如今,賬面上的不過是個空數。真要嚴格審查,烏綰綰怕是一個魔晶幣都拿不出。
也是林楓給出的誘惑太大,讓烏綰綰選擇了孤注一擲。再加上弗拉格早已消失在了眾人的記憶中,烏綰綰哪還能想起審計這碼事。
王國使者到來後,肯定要對暴風城的賬務進行檢查。雖還有幾日緩衝期,但這麼短的時間,又哪能補上近萬魔晶幣的空缺。
何況,依烏綰綰的個性,也不會低頭求助他人。老家甚都不在考慮範圍內,至於暴風城的商會,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烏綰綰也想好了,到時候就見招拆招。這些年來什麼風浪沒見過,她還不信應付不了一個小小的巡察使。
按行程來算,王國派出的使者應在三日後的正午才會到達城主府。但途徑斯圖亞特家的領城,又換上了鐵背地龍當坐騎,在預定日期的前一晚,王國使團便入城了。
“維克多卿,您隨我們一路兼程,想必十分勞累。如今時間還很充裕,是否先尋個旅店下榻,休整一晚?”
此次王國方派出的使者為準騎士弗伊德,這次事件調查,或該以他為主。但在斯圖亞特家族的繼承人面前,他卻不敢有絲毫造次。
一旦跟要塞都市扯上關係,說白了就是麻煩的象徵。若能安穩解決,爵位前的“準”字說不定能去掉,搖身一變成為真正的貴族;若處理的不好,弗伊德這輩子或也就到頭了。
但眼前這位,卻是實打實的侯爵繼承人。拋開其他的不談,先混些好感度總是沒錯的。萬一將來落魄,說不定還能找對方謀個差事。更何況,接下來與秦家的會談,也需藉助對方的力量。
弗伊德想借勢,維克多一眼便看了出來。但他,又何嘗不想借王國的名頭行事呢。
所以,維克多也是一臉的謙和,“弗伊德卿客氣了,胞弟失職,我斯圖亞特家本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當然該極力配合。至於勞苦,更是算不上什麼,希望沒給弗伊德卿帶來麻煩才是。”
“怎麼會!”弗伊德受寵若驚,連連擺手。末了,他又指向一家豪華旅店道:“您看那裡如何?”
“不妥。”維克多搖頭,語氣中,似還帶著幾分失望。
弗伊德見狀,卻是有些懵了。
一路走來,也就這家聽風樓修飾還算富麗堂皇,比之王都的一些大旅店,幾乎也不差多少了。
沒想到這樣對方還不滿意,弗伊德苦笑,“維克多卿是不喜歡這樣的風格嗎?那我們再換一家。”
“弗伊德卿誤會了,住處什麼的無所謂。我的意思是,這會,我們不該把時間浪費在這裡,應該直接前往秦家調查真相。”
“哎?”
弗伊德萬萬沒想到,有著如此身份的維克多,對待工作,竟比自己還上心。而且,這還不是對方分內之事。
難道是在為自己考慮?
訝然之後,弗伊德不解道:“這是為何?有必要這麼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