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孫逵朝著李察和李尋歡一抱拳,輕聲道:“二位客官,小老兒告退。”
說著,他轉身朝著客棧後方走去,腳步雖然僵硬但是始終也沒有回頭,佝僂的身子挺得筆直。
倘若李尋歡喝了那杯酒,那麼如今場面的主動權在他,可是偏偏李尋歡要喝的時候被李察給攔了下來,所以他只有逃。
然而倉皇逃竄這時候是沒用的,因為生與死的決定權不在他,而在李察和李尋歡,孫逵心裡很清楚這時候求饒沒有用,如果這兩人想要放過他,他便能走,如果不想放過他,那麼他就是插了翅膀也難逃。
小李飛刀,例不虛發。這不是吹噓出來的,而是自出道以後,退隱之前,七年中身經大小三百餘戰,一戰一戰打出來的!
他只能賭,賭自己剛剛眼睛也不眨地殺了薔薇夫人,一五一十地將梅花盜之事告訴李察和李尋歡兩人,這兩件事能夠讓他們二人放自己一馬。
走過樓梯拐角,李尋歡和李察依舊沒有出手,孫逵的心突然放鬆了下來,心頭一塊大石被移開,被壓抑了許久的心一下子彷彿飛躍到雲端,連帶著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忽然間,後門外傳來一道響亮的笑聲。
“就這麼放他走了,探花郎,西門瓜,你們也不怕放虎歸山嗎?”
孫逵心中一驚,立刻看向後門。只見門外不知何時站著一個青衣人,這人不僅衣服是青的,就連臉也是青的,好像戴了張面具一樣,看起來可怖得很。
青衣人一步踏出,走進了客棧內攔在了孫逵身前,道:“兩位既然不想髒了自己的手的話,不如我來替二人效勞如何?”
孫逵聞言突然怒喝一聲,臉上浮現出一絲紫氣,很快蔓延至整張臉,朝著青衣人揮出三拳。
這三拳勢大力沉,拳風呼嘯,先聲奪人。任誰都能看出,這三拳要是中了,就是將一塊石板打成粉末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只是打碎一個人的腦袋。
青衣人卻是避也不避,只是輕輕地一揮手。
明明是孫逵先攻,青衣人後動,然而這一掌不知為何先於孫逵的拳頭而至,不偏不倚地掌摑在了孫逵臉上。
孫逵慘叫一聲倒飛出去,左臉血淋淋的,已經腫得老高,臉色發紫,身子紫中還投著黑!
他落在李察腳邊,僅剩下的一隻眼死死盯著青衣人的右手,嘶吼道:“你的手,你的手!!!”
明明前一秒已經死裡逃生,從地獄到了天堂,結果下一秒又從天堂到了地獄,這心裡的落差,幾乎讓孫逵要發瘋!
李察和李尋歡同時看向青衣人的右手,只見他手上戴著一雙暗青色的手套,材質似鐵非鐵,形狀看起來醜陋而笨重,但是不知為何一看見它,就令人心裡發寒。
孫逵目中的驚懼已變為絕望,聲音也越來越微弱,喃喃道:“我究竟作了什麼孽,竟讓我今日還碰見了青魔手?探…探花郎,你是個好心人,求求你殺了我吧,快殺了我吧!!”
李尋歡沉默不語,腳尖一挑將洪漢民的半截鏈子槍槍頭挑至他的身前。
孫逵左半邊臉此時已經漆黑無比,他僅剩的一隻眼睛裡浮現出一絲亮光,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拿起槍頭,將其捅進了自己咽喉裡。
“謝…謝謝……”
自傷口中湧出的鮮血,是黑色的,就好像是陰溝裡的水,腥臭無比。
李尋歡扭頭不看孫逵的屍體,心情不知怎的有些黯然,輕嘆了口氣道:“武林有七毒,最毒青魔手…果然不假。”
青衣人亦是驚異道:“傳聞中了青魔手之毒的人都會生不如死,恨不得趕快死去,沒想到果然如此。”
李察仍舊在盯著青衣人手上的青魔手看,武林有七毒,最毒青魔手?不知道這青魔手之毒,比起五毒教的五色五毒瘴,綺羅百毒散,比起苗疆深處的那些蠱蟲來,毒性孰高孰低。
李尋歡沉聲道:“可你不是青魔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