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田螺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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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幼清像個田螺姑娘。
尚炎那兒定時有阿姨來給他做清潔,頻率是一週三次。他本身就有潔癖,所以清潔的工作並不累人。
自從程幼清也分擔了這一部分的工作之後阿姨的活就更輕了。
但尚炎還有一點輕微的強迫症,放在哪裡的東西一定要一直待在一個地方,一開始程幼清不知道他這個毛病,自顧自把東西重新分類放了不同的地方,尚炎一回家覺得哪哪都不對勁,偏偏程幼清還樂呵呵地招呼他吃晚飯。
程幼清拿著公筷給他夾菜,笑嘻嘻地求誇獎:“今天的合胃口嗎尚炎?”
他警惕地吃著肉環顧客廳,程幼清問他怎麼了,尚炎看到自己放在茶幾上的吉他擺件出現在了櫥櫃上,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這麼不舒服了。
程幼清捱了頓罵,雖然尚炎沒有發很大的脾氣,但是他低著頭不說話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委屈,尚炎一邊逼問一邊讓他把東西歸位,程幼清哭喪著臉求饒,他實在記不起來。
沒有辦法,尚炎一手打造的佈置幾乎被程幼清攪了個天翻地覆,尚炎只能接受現實。
程幼清很經常地去尚炎的住處,在這裡他只需要做兩人份的晚餐,在別墅要做很多人的,還要被嫌這嫌那,程幼清也是有脾氣的,誰想辛辛苦苦做飯還被說不合胃口?
一定要被挖苦的話,那還不如被尚炎挖苦呢。
除了沈萊遠對他還不錯之外,其他人對他都有或多或少的惡意,程幼清已經無所謂自己究竟是哪裡做錯了惹人討厭。或許是因為他是“插班生”,一個新加入的人在一開始勢必會被排擠疏遠,欺生是一種常見的社會現象。
他們對他本人可能沒有多大的意見,只是一個團體裡恰好需要一個弱勢的小可憐來平衡微妙的關系,程幼清無所謂這些。
他一天到晚跟在尚炎身邊,簡直是尚炎的田螺姑娘。
這句話一開始是許易聯打趣說的,說給程幼清聽,程幼清沒覺得被侮辱。他們還說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說他是跟班、小僕人這些也就罷了,後來越來越過分,說他伺候尚炎有癮,幹脆嫁給他做小老婆算了。
他們發出一陣不懷好意的嬉笑,許易聯還做了個套弄手指的動作,程幼清別過頭去,這小動作讓許易聯驚訝地大叫:“我操,程幼清,你他媽知道什麼意思啊?”
“十六歲還不知道?你真當他小學生啊?”
程幼清沒搭理,他覺得這些人真是有病,就算尚炎是同性戀,可是他又不是。
難道想和尚炎做朋友就要被說三道四嗎?
他可不是同性戀。
程幼清往尚炎那兒跑得越勤許易聯嘴越賤,他看到程幼清就打趣叫他田螺姑娘,問他伺候尚炎到哪一步了,程幼清不理睬他還更來勁,他說程幼清比喬躍還有脾氣,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
就算尚炎和喬躍有什麼,關他什麼事呢。
後來有一次許易聯這麼叫他被尚炎聽見了,尚炎饒有興致:“你叫他什麼?”
見尚炎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許易聯也沒當回事,笑道:“我說程幼清是你的田螺姑娘啊,少爺,又是給你打掃又是給你做飯的。”
尚炎轉頭看程幼清,程幼清一臉無所謂,似乎一點都不為許易聯的挖苦嘲諷而憤憤,他抿著唇繃著脖子,像只不服輸的醜小鴨。
許易聯壓低聲音沖尚炎使眼色:“就差跟你上床了,是吧。”
程幼清聞言白了他一眼,許易聯稀奇壞了:“嘶,還瞪我。”
尚炎的笑容戛然而止,他一生氣就很明顯,嘴角耷拉下來周身的空氣像是瞬間靜止凍結,尚炎嗤笑一聲:“別把你自己齷齪的那一套安到別人頭上,程幼清才十六歲。”
程幼清深以為然。但其實他沒有那麼不諳世事,因為身體的特殊他從小就對兩性關繫有一層朦朧的認知。
他的父親雖沒本事,但長得還算周正,程幼清小的時候幾次撞見父親帶女人回家,他的父親貪財好色,說起女人滔滔不絕,他一邊渴求不同女人的身體、一邊厭棄她們的下賤。他將女人的投懷送抱視為自己的榮譽,又不遺餘力地貶低她們對自己的丈夫不忠。
他的小學後面的第三個街道,是鎮上眾所周知的淫窩,那時候是九零年末,風俗業還沒遭到嚴打,程幼清放學走回家的時候會悄悄打量那些紅色紫色的燈光,打扮時尚前衛的女人,如果他的身邊有中年人,或許他還會聽見招攬客人的聲音。
他很小就知道這些事情,但身體的特殊讓他彷彿一個幽靈一樣可以置身事外。程幼清覺得自己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他對於性有一套詭異獨特的態度,當他第一次夢遺來的時候,伴隨著一同來到的是他的小逼同樣向外流水,程幼清不覺得羞恥,性器官像附生在他身上的兩個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