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歷看都不看護衛一眼,簡單的道謝一句,然後道:“涼州那地方沒有什麼大人物,就是黃沙和異族,這些禮儀我長久不用,已經是忘記了。”
聽到這話,護衛立刻閉嘴,不再多言。
他明白,這是劉歷對皇帝心存怨氣,剛才的話是故意說的,而現在行禮不標準也是故意的。
甚至,劉歷稱呼皇帝,不叫父皇,而叫陛下。
雖然感覺劉歷一個皇子,如此做很過分,但轉念一想,換成劉協劉辨,在涼州待了十年,恐怕要過分的多……
“歷兒,換個話題吧。”
劉宏轉移話題,問道:“朕聽說你在涼州殺俘,劫掠,將部落草場燒成灰燼,甚至掀翻了白馬城,可有此事?”
“回陛下,確有此事,臣不僅幹過這些,臣還把羌人最大的白馬部落殲滅,將其首領的妻兒送給一個僕從軍的將領。”
劉歷毫不避諱,直接說了實話。
“你也太過分了!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朝堂上的人上了多少書信,讓朕派兵將你和羌人一起拿下!”
劉宏拍著桌子,厲聲呵斥。
旁邊的護衛嚇得一哆嗦,把腰弓的更深了,同時小心翼翼的看著劉歷,心裡暗道這殿下剛回來就惹了麻煩,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回陛下,臣知道,可朝堂上如何討論,我不在意,公道自在人心,百姓們無不稱讚我的勇武,邊關軍民更是感恩戴德,為我修廟,我難不成做錯了?”
說話時,劉歷昂首挺胸,理直氣壯。
涼州之亂起因是羌人被漢吏欺壓,然後反抗,這不假。
但各部落就勢起兵作亂,攻城略地,劫掠百姓,這也不假,所以百姓們才會對涼州之亂結束拍手叫好。
這就叫公道自在人心。
“你……你……”
劉宏被噎的說不出來話,只能指著劉歷,憤怒的瞪著他。
“洛陽朝堂遠離戰爭,從涼州逃難來中原的難民他們都不見不到,他們懂個屁的戰爭!懂個屁的涼州之亂!”
“我不僅要殺俘,劫掠,我還要堅壁清野,犁庭掃穴,徹底解決涼州的麻煩!”
看到皇帝憤怒,劉歷不僅沒收斂,反倒是說的更激烈了。
旁邊的護衛崇敬劉歷,往他身邊挪了挪,壯著膽子扒他衣角一下,低聲道:“殿下,可別說了……你……你這是何苦與陛下對著幹?”
“不是對著幹,我是在說實話,所謂忠言逆耳便是如此。”
劉歷哼聲道。
“你可真是氣煞我了!”
劉宏憤怒的錘了一下桌子,胸口起伏著瞪著劉歷,但瞪了一會後,又洩氣了,突然道:“你果然是怨恨朕嗎?不過朕一想,這些年確實虧欠你許多,這次就不治你的罪了。”
生氣歸生氣,但劉宏覺得,也是情有可原的。
畢竟十歲不到就被送去涼州,水土不服快要病死了,也無人過問。
涼州一戰,張奐段熲兩萬人馬被圍困街亭,根本出不來,而劉歷不到五千人馬,夾縫求生,逐漸壯大。
他攻陷白馬城,斬首白馬首領,攻佔金城,逼得金城守將獻出北宮伯玉,韓遂的頭顱。
看起來風光,但其中又有多少艱辛?
一個剛剛束髮的青年,在周邊群狼環伺的環境下,又何等的困苦?
如此想著,劉宏低下頭,怒氣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