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頭立刻就黑了臉:“大寶這麼大的事,離著你們要是遠,那我也不說了。離著這麼近,他能有啥事,就抽不出這半天的工夫來!還是沒把這當回事!”這麼說完,田老頭就說田氏,“你咋就連這個家都當不起來?”
田氏吶吶地說不出話來,又不敢將氣撒在夏至或者小樹兒的身上,一時之間簡直是憋屈極了。
夏至就不慌不忙地開了口:“我大哥不來咋啦?別說有正經事不能來,就是閒著不想來,那誰也說不出啥來!”
一聽見夏至說話,田老頭就覺得心虛氣短,特別特別的不自在。
但是誰也堵不住夏至的嘴。
“誰家相門戶不在自己家呀,偏你們非跑到別人家來。這家跟你們是啥關係,人家女方來的,相看的是劉胖子家,還是你們老田家!我哥不來,我哥嫌丟臉!”
夏至的話不多,卻句句都敲打在田老頭的痛處。田老頭氣的幾乎撐不住架子了。他指著夏至:“那你咋來了?”
這話問的就有些幼稚,被夏至給帶著跑了。
“因為我比我哥小啊。我和小樹兒還是小孩子呢,我們來看看熱鬧不行啊。這還是我娘求著我們來的。你不樂意,我們一會就走。”
意思是她來或者走,都不是田老頭說了算的。
“你、你養活的好閨女!”田老頭被夏至噎得幾乎要喘不上氣來,只能指著田氏罵。
田氏不敢還嘴,只能拼命給夏至使眼色,讓夏至不要再說了。夏至惹怒田老頭,遭殃的可是她。
她這也算是受上夾板氣了。
夏至沒理田氏,也不管眾人臉色如何。因為新媳婦來沒來,她不想在屋子看田家這幾口人,因此就領了小黑魚兒和小樹兒到院子裡玩。
屋子裡田老頭跟田氏怎麼說,夏至根本就不在意。田氏現在就算是想怎樣,也完全奈何不了她。
田老頭在屋子裡並沒有鬧騰多久,估計他也覺得有些沒臉,而且一會還得招待新媳婦呢。田大寶定媳婦,這是田老頭心中的頭等大事。
一會的工夫,蔣氏和大丫也從屋子裡出來了。這孃兒兩個溜著牆根兒走,到牆角次才站住,相對低低的聲音說著體己話。
“……往後別你爺你奶捎信兒讓你咋地你就咋地。大丫,你得自己留點兒心眼兒。你爺有點兒嘚瑟,九錢銀子的席面他這輩子吃過幾回,估摸著根本就沒吃過。你這次答應了他一兩銀子的席面,下次他敢要二兩銀子的……”
“娘,我知道。這不是我哥定媳婦嗎,要是別的事,我肯定不這樣。”大丫就跟蔣氏說道。
蔣氏看著大丫,滿眼都是愛憐的神色。“你是個好孩子,就這一回吧。往後別再犯傻了。”
“嗯。”大丫點頭答應,“我哥能定個好媳婦,娘你往後也能輕省些。”
大丫在這件事上這麼盡力,還有著為自己的娘著想的心思在裡頭。
“你這孩子,你這孩子。”蔣氏心中感動,一時之間卻只說得出這句話來。不過蔣氏知道,孃兒兩個之間說話的機會有限。她忙就詢問劉胖子的事情來。
面對蔣氏,大丫自然不會隱瞞,將她和劉胖子之間最隱秘的事情都說了。
正常閨女出嫁,當孃的總會親自教導。大丫的事辦的倉促,蔣氏根本沒到場,就缺少了這一環。田氏並不是個細心體貼的女人,她根本就不會教導大丫些什麼。
“這都是萬萬沒想到的事。”蔣氏聽完了大丫的敘述,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咱們這樣的人要求不能高了,這咋地也比讓你爺把你賣到深山裡強。好吃好喝的,就差不是正頭娘子。大丫,你往後就好好跟著劉掌櫃,你把他伺候好了,給他生兒子。熬上幾年,你也就熬出來了。等往後他正頭娘子沒了,就是你了。”
蔣氏低低的聲音教導大丫怎麼窩盤住劉胖子。
“大丫你自己多留個心眼,好好地跟劉掌櫃過,別總惦記我。我的日子就那麼過,沒啥。只要你們姐倆都跳出火坑了,我就知足了。往後,二丫還得靠著你,你得把二丫也帶出去……”
直到女方的人來了,蔣氏似乎還有很多話沒有跟大丫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