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靈州城數萬裡之外,隕星海上,一艘大船劈波前行。
面龐堅毅的男子,肩頭趴著只瘦猴兒,皺眉看著面前,倒在甲板上的陌生人,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少爺,這是小的們剛從海里撈上來的,看樣子應該是遇到海難了。”
旁邊,有下人接話解釋。
段耕點點頭,吩咐道:“抬下去讓醫官看看,若是能治就治一下。”
在大海之上,遇到海難失卻了船隻,縱使是有些修為在身,也很難生存下去的。隕星海中,可是有著無數兇惡的妖獸,多數海難者,都是葬身在這些妖獸腹中。
似段家這種大海船,上面佈置的陣法符紋,絲毫不弱於那些大家族,或者宗門的傳承法寶。
上面的符紋禁制,也是家族內部成員,一代代同源血脈,修煉同種功法,傳承祭煉所得。
通常在隕星海,擁有這種遠航能力的大型海船,就是家族的底蘊所在。
“少爺,小的們在撈這人上來的時候,發現這個。”
這船上的水手船員,都是數代在段氏效力的忠心家臣。每一艘大海船,從祭煉到成型,要耗費一個家族數代人的心血。
祭煉海船期間,培養信任的家臣下屬,便可同時進行。海船來之不易,選擇船員的時候,自然也是慎之又慎。
段耕伸手接過家臣遞來的物事,發現是一直軟踏踏的小布袋。捏在手中,也沒多少重量。
有些好奇的想要開啟袋口看看,卻發現,袋口有封禁存在。段耕如今也是築基後期的修為,法力運轉之間,居然對這些禁制,絲毫沒有作用。
順手將這小布袋收起,看著家臣將昏迷之人抬走,段耕伸手摸摸肩頭的猴兒,似是與老朋友聊天一般,說道:“此後我們再不必去靈州巴結那些人,生意就可以照樣做下去,且比以前只會做的更好更大。”
說罷,抬頭看向前方海面,眼中充滿了自信與希望。
一人一猴,迎風而立,意氣風發。
靈州城中,邱君昊端坐上首,眼中的怒火,恨不能直接點燃空氣。
白日裡,碧濤仙子打破邱氏大門,可謂是數百年來,邱氏前所未有之大辱。
只可惜,邱氏的勢力,也只在靈吉宗外堂有些影響力。若是有子弟在本宗能說上話,何至於今日受此屈辱。
就好像那位孔吉孔老道,自身也不過是金丹期的修為,卻可以與碧濤這位新晉的元嬰平等談笑,數句言語,就能讓原本跋扈的碧濤不敢在靈州城真的動手。
還不是就是仗著,他們姓孔的,乃是靈吉宗本宗世家,家族之人,都是生活在靈吉宗的福地洞天之中,不必如邱氏這般,還要在這靈州城中,凡俗裡打滾麼。
在吩咐下去,讓在外的邱氏族人,日後行事都小心一些,遇到碧濤島的人,儘量避讓著點之後,邱君昊越想越覺得憋屈。
他當初在得知邱康伯在打碧濤島的主意的時候,確實沒有想到今日的情形。誰又能想到,碧濤仙子這種獨自收幾個弟子,偏安一隅的小勢力。
有朝一日,還真能出個元嬰真人呢。
就連邱氏背靠靈吉宗這棵大樹,族中老祖乃是靈州城城隍通判,數百年時間,邱氏都沒有人修成元嬰。
居然叫碧濤那種,旁門修士得了道果,簡直就是老天瞎眼。
有些人就是這樣,遇到事情,從來不會反思自己,卻一直怨天尤人。
邱君昊身為家主,本事能力自然是無可挑剔。只是,在連續喪子之後,終究是心態失衡,在他找到族中老祖之時,其實做事就已經走向了極端了。
在這種時候,想問題自然也沒了往日的老成持重。獨自想了一陣,不覺間,走到破碎的大門處,抬頭正好看到高懸的歸正牌,正思緒間,就見一微胖中年,立在門廳旁,弓腰對自己行禮。
“小人梁莊,見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