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微微一愣,目光炯炯有神,直直地打量著眼前跪著的天劍門弟子。
嗚嗚嗚……
天劍門弟子涕泗橫流,但喉嚨興許是被夜玄的罡勁封住了,無法發出一點兒聲音,他極力搖著頭,眼神中露出一絲絕望和哀求,很是痛苦,此刻的他,看起來非常的可憐,無助。
他的眸子清澈,好似一種被雨後洗滌的山林,空冥清幽,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由他的眼底深處可知他的性格較為內向,明顯很軟弱,渾身顫抖的跟篩糠一樣,但也不難看出那股軟弱之中也存在一絲絲對生命的堅韌,他不想死,或者是他不能死……
他的嗚嗚聲,好像是求饒。
楚軒只需要隨便抬眸一看,看見其他天劍門弟子露出輕鬆的神色,甚至還表現的很幸災樂禍,他就知道眼前這人一定跟他們不合群,他被推出來當替罪羊彷彿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再看眼前這人,跟他們穿著一樣的內門弟子服侍卻是被不對等的對待,可見就算是同門弟子,也有高低貴賤,他的修為在一群人中算是上游,便不是太遜,至於為何被他人孤立,這也不難猜出,一群黑羊裡面就你是白羊,哪怕都是同類,你在他們眼裡依舊是異類。
“楚兄弟,老夫已經確定,就是此人剛才一直在辱罵你,對你進行大面積的詆譭,甚至狂妄自大代替天劍門在外行事,就他也配打著天劍門的大旗在外叫囂,此等卑劣之徒,留他何用?”
“現在老夫將他交給你處置,你想怎麼處置直接動手,老夫絕不會替他說話,雖然他是我天劍門的弟子,但是他不分青紅皂白就以謠傳謠,有辱我天劍門門風,甚是讓人痛心,本長老向來大公無私,不會偏袒同門,楚兄弟不用顧及其他,只管動手處置!老夫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夜玄衝著楚軒溫和的笑了笑,態度誠懇,義憤填膺,替後者打抱不平,隨即又指著那個跪著的天劍門弟子叱責,言辭犀利,身上散發出冷漠的氣勢。
嗚嗚嗚……
聞言,那名弟子掙扎的更加厲害,絕望透頂,堂堂七尺男兒,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不是他不願意承認,而是他根本就沒有做過,他憑什麼承認,他現在很無助,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禍端會落到自己頭上。
他之所以性格懦弱,正是因為他不想招惹是非,哪怕別人欺負他,他也忍氣吞聲,從不開口說話,也是避免禍從口出,誰知,禍從天降。
他可以不要尊嚴,但他必須活著。
他雙目佈滿哀求,血絲密佈眼球。
與此同時,丁夢妍嬌軀一顫,眼眸微微一凝,她從那個人的眼中看見了曾經的自己,也是這樣的絕望和無助,她敢斷定,他是被冤枉的,但這裡距離楚軒太遠,她無法傳達她的念頭,只能希望自己沒有看走眼,楚軒絕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
其他女人皆是看出了這是一場戲,滿是不屑而又厭惡的掃了一眼夜玄,這老頭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真正不分青紅皂白的明明是你才對,有辱天劍門門風更是你夜玄,現在一下子全部甩鍋在一個無辜的弟子身上,讓他承受罪惡,你可真是冷酷無情,毫無人性可言。
其餘人自然也看得出來,只是看破不說破,畢竟這是人家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暗中的青陽沐萱微微斂眸,眼神逐漸幽冷,她跟丁夢妍一樣,也在那個人的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不知為何,她居然希望楚軒能夠放過他,就好像剛才祈禱楚軒放過自己三哥一樣。
這一刻,她發現她枯竭的心靈裡竟然浮現了久違的其他情緒,譬如良知、善良……是啊!自己曾經也是一個善良活潑的女孩,但是這些性格都在那件事情發生後,再也沒有在自己的腦海裡浮現過,彷彿自己就是一個行屍走肉,沒沒有情感的木頭。
難道,自己的心靈開始轉變了?
萬物復甦,也就意味著下一個春天的到來。
丁夢妍是設身處地,幾乎跟那人一模一樣,保持著清醒狀態,那種絕望和無助是很真切的,而她青陽沐萱,當時沒感覺,只是在事發之後,才體會到絕望無助,抱怨痛恨。
所以,她們都感受到了跪在楚軒面前的那個人,是被選冤枉的。
“天劍門?倒是一個好去處!”
可清婆婆自然看出這是一場戲,而且她還看出這場戲演完之後的劇情,一定就是楚軒順同他們的詔安,拜入天劍門。
……………………
霎時間,萬眾矚目,大多數為那個人低頭默哀,希望他來生能夠不要這麼倒黴,當然這是有良知的人所做的事,至於狼心狗肺的還會嘲諷兩句,說他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