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笙發現他一路沉默,神情疏淡,城市的霓虹在他身上像是披了一層薄紗,明明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卻又總覺得遙遠陌生,捉摸不定。
很像他的母親徐茵。
可是,她或許不瞭解徐茵,卻對他的性格有幾分把握。
甚至他一言不發,她也能覺察出他隱忍其中的怒意。
可是,狀況出現在哪裡呢?
明明無事發生,她也在人前表現出一個女朋友該有的配合和親暱,自問夠周到了。
“你怎麼了?”
她仍舊不覺得他是因為自己,或許是家裡的煩心事也不一定,“是不是這兩天趕飛機太累了?”
將掌心覆在他手背上,她貼心說:“要是太累就在家休息,咱們改天見面也可以的。”
傅西洲抿了抿薄唇,語氣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生硬:“你呢?做編輯累不累?”
明笙一愣,但眨眼間又掩飾過去,泛著輕鬆笑意撒謊:“還好,也沒有網上說的996那麼誇張。
“是嗎?”
傅西洲視線轉向窗外,眉眼漆黑,又是她看不懂的沉悶。
兩人打車去了傅西洲租住的公寓。
這個時間點,公寓樓下冷冷清清,只有頭頂一盞路燈發出一圈亮光,在地下投向了兩人的身影。
明笙止步不前:“廖擎他們會不會……”
畢竟那是三個男人共同的住所,她一個女生,要是三番五次去留宿,若是碰到他們在家,就太尷尬了。
傅西洲語氣平平,聽不出情緒:“那去酒店。”
明笙一想到急哄哄去酒店開房做一整晚那種事,又窘迫地遲遲不肯點頭。
朋友們一定也猜到了傅西洲為什麼吃到一半就拉著她走人。
一想到他們曖昧的目光,她就很想找道地縫鑽進去。
站在她對面的傅西洲無名火起,倏地譏諷冷笑:“這就奇怪了,可以任勞任怨做好助理陪你的新老闆到處應酬,就不能陪我去酒店嗎?”
他字字如刀,令得明笙一陣驚悸。
茫然不知所措的腦子像一張輕飄飄的白紙,有那麼一兩秒,甚至不懂他在胡說些什麼。
她蹙眉,秀美的臉龐繃緊,第一直覺是被羞辱、被冒犯。
“你,你在說什麼?”
她驚到下意識否認,“什麼任勞任怨,什麼陪老闆到處應酬?”
“明笙,你還不承認自己撒謊成性嗎?”
傅西洲像是對她深深失望,用極大的努力才制止自己繼續對她惡言相向,“是誰每天編織謊言,在微信裡騙我在做什麼文案編輯,改PPT改到想吐,甚至我剛才問你,給你最後一次坦白機會,你死性不改,還在騙我。”
“事實上呢?”
他臉色冷戾,咄咄逼人起來,“你給林頌做助理,我逼你辭職,你轉頭又去給別人做助理。明笙,你是做助理上癮了嗎?難道我滿足你的虛榮心還不夠,你還留戀那些紙醉金迷的場合?你知不知道那種地方是吃人的!”
聽著他那近乎冷酷無情的指控,明笙的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