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麗蒂亞主星,首都行政區域。
這座壯美的城市有如森林和海洋間的棋盤,黑白兩色的交通網和直抵天空的上行電梯將維麗蒂亞主城分割為一塊塊精緻的網格。數目眾多聳立的高樓延伸不止,鋼鐵和玻璃幕牆在若即若離的明媚陽光下反射著水晶般的光芒,彷彿倒置的水晶。
在移民者們最早登陸點上拔地而起維麗蒂亞主城既是莊嚴的,高樓林立密不透風,發達的交通和鐵路線路網將相距三百英里的城市兩端緊緊地聯絡在一起。
同時,維麗蒂亞主城也以她驚人的美麗俘獲了眾多旅人的心,無數橫跨城市的有軌電車穿梭在城市的上空,旅人僅需乘坐一節輕速慢行的列車就能一覽維麗蒂亞那跨越海峽和金色沙灘的絕美風光以及在陽光下升起的七彩泡影。
維麗蒂亞是上帝賜予聯邦最好的禮物,各個維度的地質和溫度都相當穩定,幾乎從未出現過重大的自然災害和極端天氣。那顆距離恰當的恆星滋養著這裡的萬物,溫暖的陽光是無私的,有求莫不給予。
這顆美麗的星球恰如一個溫和而成熟的女人,其溫暖的臂彎就是人類生存的天堂,那散落在藍色海洋上的金色是她鋪開的長髮。維麗蒂亞的慍怒和歡笑不過是天空的陰晴。
“真美啊,維麗蒂亞。這樣的美景還會一直持續下去嗎?還是會突然有一天就消失?”
這一座臨海而建的摩天大廈對面即是碧波盪漾的海洋,被百葉窗剪下的陽光正隨著和煦的海風在一間紅木桌上搖曳著。
桌子的一頭坐著一個額頭上留有冷汗,留有深棕色鬍鬚長髯的中年男人,他有著一張顯然來不及打理的油臉,就連那身陳舊的翻領長外套也散發著陣陣的臭味。他整張臉都藏在連衣帽中,表情像是發臭的鹹肉一樣僵硬。
桌子的另一面是一個戴著金星革命軍寬簷軍帽的年輕男人,他正靠在身後的椅背上,放在桌上的右手食指正一遍遍地敲擊著桌面,旁邊酒杯中琥珀色的塔桑尼斯白蘭地酒液正隨著他敲擊的規律跳動旋轉著。
“我在問你,卡斯特·萬佐。”薩科·安吉利尼剛才還一手撐著自己的頭盯著窗外的海洋,下一刻就忽然轉向對面的那個表面鎮定自若小腿卻在顫抖著的中年男人。
幾天前,安吉利尼現在所身處的這座城市中還一片混亂,到處都是互相攻擊的人群和升起的濃煙。但隨著革命軍進駐維麗蒂亞主星,控制所有主要的城市和城鎮,像維麗蒂亞主城這樣的地方迅速地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各個暴力事件發生的頻率都在最短的時間降低至最低,十幾萬人鋃鐺入獄。在街道上的混亂被維麗蒂亞主星新任的阿克圖爾斯·蒙斯克總督以果斷而嚴厲的打擊下肅然一清,城市的秩序迅速地趨於穩定。
在革命軍飄蕩的金紅色旗幟之下,革命軍戰士取代了聯邦安全部隊和海軍陸戰隊,維麗蒂亞主星迅速地回到了戰前的狀態。
安吉利尼是個胸懷大志的人,他決心追尋奧古斯都·蒙斯克的足跡是因為他真的想去做些偉大的事業。
人們都認為幽靈特工是心理扭曲的瘋子和精神病人,是恐怖的殺人兇手。但其實,這些內心敏感的強大靈能者大多很善良。他們看起來很冷漠而憂鬱,不過是精神抑制器在起作用,以及對自己的這一生失去了最熱切的期盼。
“什麼?”這個叫卡斯特·萬佐的男人正坐著,言語間鎮定自若。
實際上,作為維麗蒂亞最大聯邦反抗組織的領袖,卡斯特·萬佐十幾分鍾以前還坐在穿梭機上,準備離開這顆星球。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人敲了一悶棍,連頭髮都被薅了一大片,就這麼昏昏沉沉地被帶到了這裡。
這是不可思議,萬佐的私人保鏢曾為泰倫聯邦的要員效力,他們各個都是彪悍的公會戰爭老兵。一個逃脫泰倫聯邦控制的強大幽靈特工負責為萬佐提供更為有力的保護,曾數次幫助其逃脫聯邦幽靈的追殺。
但是,這一切的安保措施在今天都失去了作用。
眼前這個金髮碧眼的男人剛才還在友善地向自己介紹身份,說自己的克哈革命軍的一名普普通通的軍人,後來又補充說他是奧古斯都·蒙斯克的馬前卒。
克哈革命軍!
萬佐當然不陌生,目前最大的一支聯邦反抗軍。與奧古斯都的克哈革命軍相比,其他的反抗軍勢力不過是借其帶來的影響和動盪組織的流氓和強盜。
而正是因為他聽說革命軍來了,他才準備匆匆離開維麗蒂亞的。美其名曰自己是在最合適的時候離開,把功勞就這麼丟給趕來摘桃子的革命軍。
據說革命軍元帥奧古斯都·蒙斯克的麾下足有六百萬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和一支龐大的、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艦隊,這種人物真正站在卡斯特·萬佐面前的時候,他只配跪下。
“我在問你,為什麼在我逮到你的時候你正準備搭載私人穿梭機離開維麗蒂亞主星港?”安吉利尼掀開遮住眼睛的金髮,鈷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在那之前的前二十分鐘,你剛剛跟那些追隨你一起反抗維麗蒂亞聯邦政府的工人和學生保證:一定會與他們一起戰鬥到最後一刻。那麼,這就是你的戰鬥方式?”他那隻眼睛有如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石,嘴角露出嘲諷的微笑。
在很久以前,安吉利尼幾乎已經忘記了一個人應該如何去笑,但奧古斯都卻開玩笑說薩科你啊應該多笑笑,因為愛笑的幽靈特工運氣總不會太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