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福爾松監獄之行如何?二等兵泰凱斯·芬利。”
休伯利安號的編號為12的間艙軍械庫裡充斥著乙炔、機油和高能瓦斯的味道,甲板之間的重工車間正在為一輛鐳射鑽機坦克(laser drill tank)更換新的精煉瓦斯發動機以替換其老舊的化石燃料引擎。
兩側相對的地毯灰色金屬艙壁間,每個處於不同水平面的製造平臺和操作檯都站著許多正在工作著革命軍工程師和機械師。在上方天花板的內嵌壁燈藍白色燈光下,噴湧而出的電焊接火花有如瀑布般落在最下方使用電磁加速技術執行的運輸軌道上。
馬特·霍納少校整理好自己參謀官制服領口處的星形領章後,伸手把一個黑底紅字的革命軍狼紋盾徽袖章遞給正叼著劣質香菸的泰凱斯·芬利,而後者此時正軍械庫貨架旁高高的補給箱上蹺二郎腿。
“一坨加了尿的大糞怎麼樣?”泰凱斯從馬特的手裡接過那道袖章,瞅了兩眼就戴在了自己的工作服衣領上面。
泰凱斯心裡閃過把這袖章踩在腳下揚長而去的念頭,以作為他對奧古斯都·蒙斯克嚴厲處罰的一種反抗,彰顯他瀟灑不羈放蕩愛自由的個性。
但是,狼紋袖章是奧古斯都親衛的徽章。不管怎麼說,這也意味著他能夠逃離這枯燥乏味的軍械庫製造車間去幹點有意思的活計了。
算起來,自從上次被奧古斯都一腳踢進新福爾松監獄體驗了一下生活,上個月又被人領回來扔進羅瑞·斯旺的手下受苦,泰凱斯·芬利可能已經有一個世紀沒有接觸過花花綠綠的美好世界了。
而且,按照軍隊條例,泰凱斯要是真這麼幹,他少說還得再去新福爾松住半個月。
“我打賭,小屁孩,你那白花花的屁股只要沾上新福爾松監獄生鏽的鐵柵欄就會滋尿。”泰凱斯也不拿正眼瞧人,反正在他眼裡馬特·霍納這樣的後起之秀還算不上革命軍核心圈的高階將領。
“是嗎?我倒是想體驗一下。”馬特·霍納拉上自己鑲有金邊的寬邊氈帽,露出挑不出毛病的笑容,完全看不出任何在開玩笑的架勢。
“新福爾松曾是許多革命志士所待過的地方,那裡的人無不是對革命最忠貞最堅定不移的偉大戰士。我所知道的許多英雄人物都曾經被關進去過,現在他們中的一些人仍然還在統帥著革命隊伍。”
“我從沒見過你這種蠢貨,居然搶著去受苦。革命!革命!自己都要完蛋了,還有什麼用?”泰凱斯頓時氣得夠嗆,他幾乎懷疑這個總是雙眼冒光充滿希望的黃毛小子是在埋汰自己。
“他這是在警告我。”
當然,現在這小子還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他沒這嘲諷他人的心思也沒那個腦子。
一個小白臉,書呆子,滿腦子革命和規章制度的老舊做派。儘管還很年輕,性格卻比已經30歲的泰凱斯還要沉穩。通常來說,泰凱斯一直以來都對這種人敬而遠之。
想想當初,奧古斯都把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從泰拉多爾9號帶出來的時候,他就像條無家可歸的小狗無所適從。現在他已經是革命軍總參謀部的軍官,而泰凱斯倒是越混越回去了。
泰凱斯說這是英雄不問出處,奧古斯都則認為這是狗改不了吃屎。
“......是吧。”馬特少校不置可否:“我想,在紅石星跟ued簽署和平條約的時候,如果你沒有隻顧著奧古斯都元帥面前跳熱舞,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職責,也不會讓他大發雷霆。”
“當平時很少動怒的元帥大動肝火的時候,我們說再多的好話也幫不了你了。”
“我很確定埃德蒙·杜克那條老狗為這事情樂呵了整整一整天,他還確信奧古斯都那混蛋要把天國惡魔的舊黨踢到一邊啟用新人了。”泰凱斯說。
“實際上,當時我也是身不由己。”他狡辯說:“那個時候我是喝了點小酒,在凱莫瑞安美女的身上小小躺了一會兒,後來發生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別看奧古斯都·蒙斯克那老小子表面上寬容大度,實際上真夠小心眼的,我不就是在講他小裙子笑話笑得大聲點了,居然記到現在。”泰凱斯繼續說:
“他不會以為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吧,整個休伯利安早就人盡皆知了?這有什麼的,現在我還穿過裙子。”
“就為了這,奧古斯都就把我扔到新福爾松去,說我反正遲早都要進去。後來又讓我給羅瑞·斯旺打下手,他難道我跟那矮子不對付嗎。叫大兵去繡花,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情嗎?”
“你要踏踏實實做事,現在至少也是個上校甚至是少將。”馬特嘆氣。
“你根本不明白,生命中要是不去找點樂子,要是沒有點刺激,那怎麼能知道自己還真正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