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夜空中的烏漆褪去,月兒彎成一線,斜掛在東方。
那個女人終於不再嗚咽,大概是真的累了。丹丹依舊靜靜地沉睡著,玄河撐著船,覺得自己果然是一個倒黴的船伕,而天色又要將明,或許今天師父就能趕來了吧,他暗暗想道。
以他如今的武道修為,三天兩夜的不睡,也無大礙,若是能夠靜下心來修煉,效果反而更佳,不過他現在只是船伕。桃木船逆著嚓嚓河的水流,緩緩前進,這一夜下來,即使是逆流而上,至少也有百里了。
玄河感到雙臂一陣酥麻,東方天際終於爬上一抹微白。
前面就是一片略顯開闊的河岸,密林像潛伏的巨獸,傳來一陣陣風過其隙的呼嘯。
“想必這裡應該足夠安全了!”玄河心道。
說來,他們真的是很不幸運,靈域何其廣闊,按理說在這邊緣地域,是絕無可能出現如碧血玄蟒那等三品靈獸的,就是二品靈獸靈石像也顯得有些突兀。
玄河只能將之歸結為是碧血玄蟒是水生靈獸,它順著嚓嚓河逆溯而上,也有可能。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人所共知的常識,那支黛莉絲安娜的獵靈隊伍,才敢於一路尾隨玄河他們的木船,料想不會有甚麼危險——可是危險還是來了——獵殺一隻二品靈石像已然足夠他們驚喜,三品靈獸已經遠遠地超出了他們力所能及的範疇。
玄河將木船靠近那處河岸,依舊牽起韁繩鐵釺,躍身上岸,把木船牢牢固定住。
這一次,他卻不敢離去,更不敢去招惹林中的什麼野獸甚至是靈獸,危險不提,嚓嚓河的肥魚已經足夠讓他心有餘悸,所以立刻又回到了船上。
船那頭的女人緊閉著眼,也已經陷入了沉睡之中,玄河才敢從儲物袋中取出乾糧,先填飽自己的肚子。
想了想,他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嶽山給他的舊衣,以及一條準備木船韁繩時剩下的繩索。
他走到船另一頭,噼裡啪啦按在黛莉絲安娜身上幾處要穴,武道靈氣催發,先保證這女人不能突然暴起才好。
黛莉絲安娜被他驚動醒了,睜眼驚恐看他,可惜嘴巴卻被布團堵住,輕聲嗚咽了幾下,說不出話來,待要動時,直覺渾身酥麻,一動也不能動,知道是中了玄河的制穴之法,心下不由得更加絕望起來。
她受創頗重,連自身之靈,也是靈氣大損,卻不比丹丹,有大把的靈丹可以吞服,立即益補,更沒有辦法修煉療復,是以到了這時,一夜又累又冷又是飢餓,堂堂一名靈武者,此時虛弱得只怕是一個拿著刀的普通人就能對付得了她。
玄河把那件捆縛住她的衣服依舊給她套上,又用繩索緊緊的捆了起來,自己依舊把衣服穿上。
這繩索乃是嶽山用橫斷山脈之中一種鐵木樹皮擰結而成,幾乎堪比鐵索,任是她恢復了實力,沒有靈器在手,一時半刻也掙脫不得。
玄河又看了看丹丹,見她沒有異常,這才放心地坐到丹丹身旁,盤坐修煉。
周遭的天地靈氣,匯聚過來,被他吸納入體內,運轉《玄門錄》法訣,煉化成自身的武道靈氣。經過一夜的驚心動魄,他發覺自己的武道修為,竟然隱隱得又有一絲精進。
“看來,這幾年的頹唐,也並非一無是處,這就叫做厚積而薄發!”
武道靈氣執行周身,識海之中,一團晶瑩光華,將光芒隱隱地照射向全身。這就是他的靈。
“靈魂?!”玄河感覺得到,似乎自己一體上下,一切一切,都在經由這一團靈光而運轉,這大抵就是靈,或者說是靈魂,“這就是靈之本源,人最為重要的根本。”
只不過,他的靈魂,與蒼靈大陸之人的靈魂,並不一致,所以並不能夠與這個世界的靈器共通,召喚靈器之中的器靈,從而不能成為最為強大的靈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