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嗤啦!
強勁的烈風,夾雜條條火焰,從洞窟之外席捲進來,將那洞口直接撕裂開來一倍有餘,頓時,強光將洞窟之中映照得通明,與那些火屬性的靈晶石光輝交相輝映,熠熠生輝。
玄河禁不住閉上了眼睛。
這一閉一睜之後,就見又是一大群人落了進來。
足足有上百人之多!
所幸的是,這一座靈晶石礦藏定然十分廣闊,被那龐大的噬晶蟲的狂潮席捲出來的洞窟也很大,足可以容得下二三百人。
這後來的一行人,為首一名,踏步而入之間,就挾裹著一股濃烈的火焰氣息。
此人身高足有一丈,比已然十分高大的大柱子等人還有魁梧得多,身裹皮甲,亂髮如烈火翻卷,叉開大步走來,每一步之間,都產生了劇烈的震盪,似乎是將整個洞窟的空間都震動得顫抖。
他的面容,屬於一種粗獷的稜線分明,肌表瑩潤得彷彿是最為華貴光潔的大理石,就有若一尊亙古以來的雕塑一般得美麗。
他就是那個說話的人。
所有人,在這個人一進來的一瞬間,就感到心頭一滯,彷彿某種凝滯的事物滯礙了心臟的血管,連氣息都為之一怔——當然,嶽山除外。
“嶽山先生,我代表族長大人歡迎您!”
這個渾身都是無法言喻的強悍氣息的靈族強者一走進來,就肅然說道。
即使是說話,都帶有一種近乎如獸低吼的氣勢。
嶽山負手於背後,輕笑說道:“明,你好,別來無恙。”
這個被嶽山稱作“明”的靈族巨人,猛地低頭,微露笑意,說道:“十年未見,嶽山先生,您更加強大了。”
別人或無所覺,然而玄河卻是心頭一驚。
已經摸索到了那個至高境界的嶽山,如若貿然一眼看去,尋常的高手,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行藏,就仿若只是一個普通的慈眉善目老者一般。然而,這個“明”,卻一眼就看出了嶽山的氣息。
是的,嶽山此時有一種隱匿到極致的氣息,而這種氣息,“明”能夠看得出來。
“明,你也更強了,你至少精進了兩品境界!”嶽山笑道。
“明”卻略無半點笑意,甚至顯得有些低落地說道:“還有多謝十年之前,嶽山先生的指點。只是可惜,十年之後,我已經距離您更加遙遠,遠遠不是你的對手了。”
玄河等人莫名一震。
這個“明”很強大,十分強大,無比得強大,甚至於強大到足以和嶽山略作爭較,然而這種級別的強者,卻坦然地承認自己的位置遠在對方之下,這是一種何其高貴的品質,以及何其坦蕩的心胸襟懷。
另外,就是嶽山曾經指點過他,這從“明”對嶽山顯而易見的尊敬就可以看得出來。
“明”與嶽山說話之間,忽然一聲尖叫,驚醒了所有人。
丹丹哭了,是真的哭了。
她的眼淚,像兩道飆射的溪流,從大大的眼眶之中衝出,繼而滑過臉頰,帶著一股子濃濃的委屈意味。
“明叔叔……唔唔唔……”
“明”的眉頭猛然一皺,上前一步,道:“丹丹,長大了,漂亮了……像你母親一樣。”
丹丹抬起兩隻小手揉著雙眼,噌噌噌地就跑了過去,哇呀哭叫著就張開了雙臂,而“明”則是毫不猶豫地就蹲下來高大的身軀,深處一雙強壯到驚人的手臂,輕輕一攬,就將小姑娘抱住,讓她坐在自己的一條大臂上,緩緩抬起。
丹丹坐在“明”的一條胳膊上,穿著粉紅小布鞋的小腳只到他的腰間。
丹丹伸手攬住“明”的脖頸,哇哇大哭:“唔唔……明叔叔,人家好想你,唔唔……”
“明”那如同荒古遺留的光潔大理石雕塑,稜角之間帶著粗獷濃烈意味的臉龐之上,忽然綻開了一抹輕微的笑容。
像父親一樣。
玄河忽然微微怔住。
父親一樣的微笑,他的腦海之中有一瞬間的迷惘,像是攪入了一根棍棒的一潭死水,忽然被撕碎開來,產生了劇烈的動盪漣漪。
睽違已久的父親的微笑的溫暖的感覺,雖然他從降生到這個世界上之時,就一直堅持他並不需要。更何況,這種微笑的溫暖的感覺從某一個時候開始,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明”只是淡淡地說:“回來就好,回來了就好,嶽山先生沒有委屈你吧。”
他說的平淡,然而玄河清晰地感知得到,如果他從丹丹的口中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那麼哪怕是嶽山如何的強大,強大到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差距,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對嶽山動手,拼死一搏!
“多麼濃郁的父親的愛。”玄河輕輕地在心底喟然而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