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改過案卷才可眠
“這個人叫李遠,欠了兩斗的租子,可這上面寫著他說他交給他們村的村正了,這個怎麼能直接判了呢,來人啊,去望山村把他們的村正找過來,問問清楚,詹主薄,咱們先邊看下一個邊等,這個是……。”
張忠還真的與主薄和縣丞在那裡一個個對著,這一對就對到了中午,有兩個案子需要再關幾天,其他的都得放了才行,這僅僅是對了四十五個案子,張忠還是那麼精神十足。
肖縣丞和詹主薄不時地點一下腦袋,兩個人很想睡覺,可張忠站著呢,他們兩個也只能站著,本來不想放人的,他們當初與文縣令抓這些人的時候就是為了示威,如果換在平時,他們有許多的話來搪塞,讓張忠沒有辦法放人。
今天不一樣了,他們已經兩天兩夜沒睡了,還幹了那麼多的活,現在又站了一上午,肚子裡早就空了,只能不時地喝點水。
終於,腦袋最好用的肖縣丞堅持不住了,對著張忠哀求一般地說道:“大人,我覺得您早上時候說的事情對,這些人該關該放的,您看著辦就行了,我贊成,詹主薄你呢?”
“不能隨便放人,這上面還有一些個是借了我家錢還不清的人,若是放了,別的人誰還能還我錢了,你家的那些難道也不想要了?”
詹主薄已經處在了半睡半醒的境界當中,聽到了肖縣丞的話,直接就把心裡想的說了出來,剛一說完,他就反應過來了,想要再解釋什麼已經完了。
張忠用手使勁地往桌子上一拍,說道:“你們身為朝廷命官,竟然敢對百姓私放印錢,好大的膽子,這事兒等弄完了案卷再說,現在都給我弄案卷。”
“大人,不用弄了,就像剛才肖縣丞說的那樣,大人說如何就如何。”詹主薄這個時候算是徹底清醒了。
“那好,這些案子本官來管了,你們去寫改案的文書吧,你們有沒有往外放錢?”張忠又追問了一句。
兩個人自然不會承認,紛紛說沒有,拿起那些個案捲去改了,這事兒需要到時候上報呢,兩個人想著快點改完好睡覺。
張忠望著兩個人離去的身影笑了笑,讓衙役找來刀筆吏,對他們幾個說道:“現在寫告示,就寫,衙門中的詹主薄與肖縣丞被人陷害說是往外放錢,根本就沒有這麼回事兒,凡是有人藉著他們兩個名義放出的錢,一律不用歸還。
就這麼寫,寫的太文了百姓看不懂,這已經到了中午,你們堅持一下,多寫幾張,寫完了一同到金來樓吃飯,可不能讓一些宵小誣衊主薄和縣丞。”
這幾個刀筆吏沒想到縣令大人這麼狠,他們可是知道,主薄和縣丞放出去了多少錢,仔細算起來,怎麼也有三千貫錢了,這幾年弄到的錢,除了找小妾花了點,連地都沒買,全放了出去。
平日了就是吃那利錢或著,或者是逍遙一番,這些錢若是全沒了的話,兩個人還不得瘋?可縣令讓寫,誰敢不些,這僅僅兩天時間,縣令就把主薄和縣丞給斗的沒有什麼還手的力氣了。
幾個刀筆吏一邊寫著一邊在那裡幸災樂禍,誰讓那些個錢他們沒有得到多少呢,所有的人加起來也不夠半成,其他的錢全進了文縣令和兩個人的手中,這下好了,文縣令那邊還在託人出來,這兩個人的錢眨眼就沒了。
詹主薄與肖縣丞根本就不知道張忠給他們使壞,還在那裡一邊喝著茶水一邊強挺著困頓,改那一百二十來個案卷,兩個人一人分一半,在那裡看到上面的內容,隨便找個藉口就給判無罪,只求著能快點改完。
他們兩個人所在的屋子門口的地方有兩個張忠帶來的護衛看著,就是不讓他們睡覺,在衙門的外面也有護衛守著,除了過來告狀的百姓,不允許其他閒雜人進來,尤其是不能讓找主薄和縣丞的人進來。
兩個人在房間當中改了一個半時辰,改完了之後把筆一扔,也不回家了,直接在那裡伏案而睡,這個時候兩個護衛就不管了,把那些個改好的案卷收攏起來,交給張忠,張忠再蓋上自己的印,可以放人了。
牢房的大門咣噹一聲被人從外面開啟,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照了進去,離著門口進的犯人不得不眯起眼睛向外看,看看又有哪一個倒黴的人被關了進來,或者誰家的家人偶爾過來看一次。
張忠親自站到了牢房的門口,一股難聞的味道從裡面衝出來,讓人眼睛發酸,口鼻發緊,等了一會兒,氣味漸漸的小了一些,張忠才把那一百二十多份的案卷那出來,從上面抽出一張,說道:
“凡雨,因盜竊被關,現已到時,釋放,回去好好做事,千萬不要再去行那違法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