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蒼蒼,綠草茫茫。飛鳥在翔,展翅暢暢。如玉池塘,粼粼波光。談笑樓上,舉酒飲觴。風吹鈴響,緲緲迴盪。雲遮豔陽,遠簫聲長。驀然一望,逃荒之氓。步履踉蹌,方知國殤,水雲在旁,不是天堂。
水雲間樓頂之處,那身著華麗服飾的公子正在眾人附和聲中,賞著周圍景色時,聞聽一聲簫音傳來,看到那邊有荒地逃民,攜妻負子,吹著簫乞討而來,終於是從剛才那種飄渺的感覺中清醒了過來,想起這麼多的地方又旱又有蝗災,心情也變得不好了。
“李成怎麼還未把這酒樓買下來?去個人看看。”這位公子被破壞了心情,又不忍多看那一家人,只好把氣出在別人身上。
那人連忙跑下樓去,過一會兒回來,低聲報告“公子,李成出去了,聽這酒樓的掌櫃說,酒樓有三個東家,需都同意才能賣,李成找那三個東家去了。”
“恩,走,不在這吃了,災民竟然能跑到這裡,那些官員都是白吃飯的?該殺,擾了我的興致。”錦衣公子不耐煩地說了一句,打頭向下走去,周圍人馬上給圍好了。
上樓的錢給了,吃飯的錢還未付,何況他們還點了不少的好東西,掌櫃的不敢攔,自從看到那些金子後,就知道了人家的身份不同,吩咐夥計給送到外面,到時有人來用錢換金子時再要,能要多少是多少,要不來就只能賠點錢。
樓頂上自然有夥計上去收拾,看到菜基本上沒怎麼動,酒喝了不少,嘆息一聲有錢人的奢華,兩個夥計把那能留下來不會壞的收好,等著晚上一起吃,再看看留不下的,搖搖頭,吃上兩口只能倒掉。
他們可不敢像別的一些小店那樣,繼續把東西賣給別人,主家早下了死命令,這錢不能賺,正在可惜的時候,聽到下面有簫聲傳來,探頭一看,見是一家四口逃難到了這裡,最小的孩子背在男人的身上,女人領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衣衫襤褸,看著就可憐。
相互對視一眼,兩個夥計終於知道這些東西應該怎麼處理了,還有那送上來就沒有動過的大饅頭,先不管別的菜,把留不住的放到托盤中,饅頭也帶著,還拿了三雙筷子,一個匙子,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下面,向著四人迎去,那托盤上碗中的湯水竟然未灑一滴。
那公子剛帶著人出門,就覺得身邊一陣兜過,還伴隨著幾樣菜香,拿眼一掃,看見兩個夥計擎著托盤跑去,那托盤上面的菜十分的眼熟,記性不錯的他甚至能說出來菜名,海蠣冬瓜湯、鮮拌嫩筍、清蒸牛骨髓、蝦仁豆腐,三菜一湯。
“公子,那是咱們在上面點的菜,這幾樣都留不住,他們難道想要賣給那四個人?”旁邊一個下人也看清楚東西了,對著公子說道。
“你給我滾一邊去,傻呀?那四個人有錢買東西麼?早知道這樣,本公子自己送就好了,還能讓人感激一下,萬一父親知道了,更是會誇獎,水雲間酒樓還算不錯。”
這個公子瞪了旁邊人一下,有點後悔沒有親自把東西送給人家。
“是不錯,還是公子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酒樓上人的心地還算善良。”被罵了一句,這人連忙繼續奉承。
“你離我遠點,以後跟李成多學學,善良不善良與我有何關係?受災的人自有朝廷來管,我是說那酒樓沒有把剩下還未動過的菜留著賣給別人,否則怎會送給流民?一定要買下了來。”公子又瞪了這人一眼。
這人連續說錯了兩次話,終於不敢再評價什麼了,對著公子說道:“公子,那咱們這就回吧,您喜歡這邊的池塘,咱們也挖上一個,比他們都大的。”
“等等,再看看,回去也好跟父親說說在這邊遇到了什麼事情,免得一問三不知,被教訓,我被說兩句,你可就要挨棍子了。”
“是,是,公子說的是,看看,不挨棍子,那咱們就在這裡看看。”那人一聽會被打,哆嗦了一下繼續附和。
這次公子根本就沒搭理他,直接向那裡走去,等著到了近前時,那一家四口已經明白了兩個夥計的意思,這些飯菜是送給他們吃的,拉著孩子跪在那裡給磕頭,兩個夥計一直在攔著。
其中一個夥計看到那個身份不同的公子領著一群人走過來,連忙對著四個人說道:“別謝我們,都是那位公子吩咐的,讓我等專門做了菜送來,看看,菜可是剛做好。”
經夥計一說,四個人也扭頭看去,一看就知道那個少年是富貴人家的,管不了其他的事情了,轉身又對著那些人跪下,遠遠地就給磕頭,嘴中還說著感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