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臣昨夜睡的極晚,今早醒的卻極早,而且醒來之後,便再也無法繼續睡去。
這種事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一種少見但是正常的事。
但對於如今的江臣而言,這卻絕不能當做一件正常的事。
從很多年以前,江臣開始執掌生死簿開始,修煉對他就已經算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將原本修煉的時間又重新變為了睡覺。
這種轉變頗具戲劇性,曾令江臣自己都不禁啞然失笑。
要知道江臣年輕時曾經也和許多人一樣,拼了命的修煉,恨不能將所有吃飯睡覺的時間都花在修煉上。
而現在,當他終於不用再修煉之後,他發現自己空出這麼多時間居然無事可做,只能重新用來睡覺。
生命以這樣滑稽的形式完成了一次荒唐的迴圈。
不過不正常歸不正常,江臣也並沒有如何多想,躺了片刻後便起身了。
他已經不是很多年以前那個血仍然熱的少年了。
對於現在這個半隻腳已經邁進棺材的他來說,這個世界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再能讓他感到不安了。
不過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從容只持續到了上午九點,安陽帶著青橙進入書店的那一刻。
今天的書店比一般時間要更為熱鬧。
熱鬧的主要原因當然是由於王蘇州在。
對於很多生性冷漠的人來說,生活會像一句歌詞:
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
但對於王蘇州來說,這一點卻不必擔心,因為有他在的地方就有熱鬧。他是那種一個人待著也能弄出千軍萬馬動靜的人。
至於他為什麼在?
自從得了殺不死神功之後,為了每晚不缺席修煉,他只好住在書店。不然他怕自己每晚捅自己一劍的行為會讓他幾個舍友報警,然後把他送進精神病院。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這套功法他還沒練熟,掌握不了深淺。萬一練功的時候出了什麼岔子,也好有人替他收屍。
其實對於住在書店,王蘇州是有一點點抗拒的。因為這就意味著他每天早上八點前要起床。這對於一個已經沒有早課的學渣來說,實在是有些困難。
但是不起床又沒辦法。八點是書店雷打不動的早餐時間。如意每天會準時的開飯。如果晚點了,不好意思,那就沒有你的份了。
王蘇州當然並不是介意一頓早飯。反正他大多數時間都習慣了不吃。可是如意會介意。
而如意介意的後果就是:既然你不願意吃她做的早飯,那麼一天之中剩下的中飯、下午茶、晚飯、宵夜,想必你也是不願意吃了。
所以王蘇州只能無奈感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當然,這種牢騷他是決計不敢在如意麵前發的。
至於更熱鬧的原因是今天書店裡不僅僅有王蘇州,還有一個江天天。
這兩個人待在一起所起到的效果絕非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完全可以用天雷引動地火來形容。
今天如意的動作算是比較快的,早了幾分鐘就把食物端到了餐桌上。看到冒著熱氣的早餐,正在瞎侃中的王蘇州和江天天對視一眼,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微笑。
今天他們算是有口福的,因為如意做的是煮白粥和蒸包子——這是為數不多的如意能夠令書店所有人都說不出一個差字的食物。
事實上,王蘇州一直覺得,如果如意能夠專心致志在煮白粥與蒸包子這兩種食物上苦下功夫,不試圖去鑽研其他領域的食物,那麼她絕對可以算得上一個不錯的廚師,即使出去開店也肯定能受大眾好評。
只可惜如意偏偏是個不安分也沒那麼自知之明的人。
王蘇州初來乍到的時候,還沒弄懂書店形勢,本著良心的原則,竟然天真的勸過如意。只是最後面無表情的如意叫王蘇州知道了一個秘密:為什麼如意擅長做麵食,做出來的麵食有勁道?
那完全是因為揉麵的一雙手超乎想象的有力氣,即使用來打在人的身上,也沒有絲毫含糊。
意動歸意動,王蘇州和江天天這兩個彷彿餓死鬼投胎的主都極為明智的剋制住了自己的手,誰也不敢去動看上去就異常鬆軟的包子。
等到八點的時鐘一過,如意清脆如銀鈴一般的仙音響起:“少爺,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