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高高入了座,嶽半緣兄妹隨之走出了萬金樓……
雪花又開始在風中起舞,像是漫天的蒲公英在飄動,又彷彿從未停下;在萬金樓燈火地照耀下,泛著點點銀光,一點一點地飄落在兩人的身上。
一眼望去,嶽半緣身上,純白色帶著貂毛的披風與雪花融為一體,飄揚的黑色長髮之下,是一個碩大的黑色刀字,印在後背的位置,那是天刀門的標誌。一把長刀鋒芒不顯,帶著黑色刀鞘,配帶於左側腰間。腳踩一雙黑色的錦繡緞龍靴,駐足於萬金樓的門前。剛毅而又冷漠的表情盡顯,可他卻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
嶽輕蘿身穿綠色的連衣裙,裙襬帶著點點白色的花朵在風中搖曳著。白色的雪地靴,是哥哥最近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綠色的耳環和髮簪,亦是父親為她精挑細選,更是映襯著那絕美的容顏,一縷長髮順著左臉頰垂落於肩。只是在這傾城的面容上,卻看不見絲毫的笑臉。
往日的回憶依然歷歷在目,如今卻已是時過境遷。
“哥哥,家裡……”輕蘿神色恍惚,想到自己的家人和七日前的悲慘情景,便哽咽到無法說出話來。
“父親和門中眾人的遺骸,我都已安排下葬,並散盡家財撫卹眾人家屬,雖難及傷痛之萬一,但人死不能復生,我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嶽半緣說話的聲音有些深沉,他知道自己身為兄長,必須要堅強。
“我早就準備好了,如果情形不對,我就一死了之!”一個十八歲的姑娘臉上卻有了本不該有的表情,七天的時間她經歷了太多,人世滄桑,絕望中卻還有希望,輕蘿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繼續說道:“不過我知道哥哥一定會來救我的!“
嶽半緣看著妹妹的眼睛淚汪汪的,淚水不停地在她眼眶中打轉,早已是迷糊不清,鼻子紅紅的,一連串淚水從她悲傷的臉上無聲地滑落了下來,妹妹不停地去擦,卻根本拭不去眼中止不住的淚花……
“輕蘿!是哥哥不好!哥哥來晚了……”嶽半緣神色緊張,一直輕聲地安慰著。
……
許久之後,輕蘿終於不哭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回去!”輕蘿說話時眼中不但透著淒涼,還有那深深的彷徨。
嶽半緣怔住了,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妹妹。想了好半天,才終於從嘴裡擠出話來:“以後會回去的!”
對於嶽半緣的回答,輕蘿毫無反應,只是怔怔地望著遠方。
嶽半緣靜靜地看著妹妹的表情,神色顯得很緊張,心中之痛,無法言明,關切之心,溢於言表。
他還怕妹妹會在悲傷和絕望中做出“傻事”來。
少息。
嶽半緣繼續說道:“只是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我們先尋個客棧住宿一晚,待到明早買上兩匹健馬,再去富貴城找西門伯伯。”
輕蘿深深地呼吸了兩次,努力得讓自己放鬆一些,望著飄揚的雪花,然後靜靜地說道:“雪下得更大了!天也更寒了!清風閣離這裡近,我們去清風閣吧!”
“行,就依妹妹的,去清風閣,那裡清淨,我們走吧。”嶽半緣順著妹妹的話繼續說道。
二人幾乎是同時邁開步伐,朝著清風閣客棧出發。
縱然是落雪的晚間,百花城仍然是熱鬧非凡,街道上的燈火仍在閃耀,彷彿是在炫耀它的繁華一樣,三三兩兩的行人依舊在雪中來回地走動!雪花從天而降,但你若是看向地上,雪花在落入地面的那一刻便化為了水滴,流向了道路兩邊的溝槽。
清風閣客棧雖說距離萬金樓有十五六里,不過嶽半緣兄妹二人都是靈力修行者,對於他們來說,運用起靈力來趕路,可以說得上是身輕如燕。
兩人速度極快,飄揚的黑色長髮與晶瑩的雪花擦肩疾過,不多時,二人便來到了清風閣客棧門前。
“輕蘿,我們去對面酒樓吃點東西,再過來吧!不論如何!飯還是要吃的。”嶽半緣望著對面的醉仙樓說道。
輕蘿雖是滿面哀愁,但還是道:“雖然沒什麼胃口,不過還是去吃點吧!”
兩人步入醉仙樓,看到還是有二三十桌客人正在用餐。
這時店小二便迎了上來:“兩位客官裡面請!”說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嶽半緣指著靠窗的角落對店小二說:“我們坐那裡。”
店小二 :“好嘞!”
小二立馬招呼兩人入了座.而後拿出選單:“兩位看看要吃點啥!”
“到了醉仙樓,當然是先要一壺醉仙釀,現在正是吃冬筍的季節,那就炒個冬筍臘肉,再……”嶽半緣當即興致勃勃地點起菜來,點的菜也都是妹妹最愛吃的。
店小二嘿嘿一笑:“客官真巧,今天我們這隻剩下最後幾個冬筍了,這玩意我們北方沒有,還得從南方快馬運過來,有時候碰到大雪封山,吃都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