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玦強自壓下心頭隱隱升起的不安,笑著給太上皇講解長生術,“凝氣成液好築基,聚液結丹現大道,碎丹蛻嬰證妙法,化嬰為神是地仙……”
太上皇自聽得津津有味,簡直恨不能命人記下來!
賈玦哪敢把這些胡謅的東西落到白紙黑字上,以後給人翻出來當證據嗎?
忙勸道,“此天書言,豈可落於凡紙?”
太上皇深以為然,只得費心巴力的埋頭苦記,天曉得,就他現在這老年痴呆的記憶力,可遭了罪了!
一個教一個背,剛整了沒四句,就見才出去的小公公崔淼又帶著人回來了,戴權一見張玄沒在裡面,立馬變了臉,當頭斥罵。
“好個沒眼的崽子!平日裡見你倒還乖覺,今個怎麼糊塗成這樣,沒請到天師,你回來做甚?”
崔淼那表情,簡直跟吃了死孩子似的,吞吞吐吐了半晌,才央道。
“老祖宗,不是小的沒眼,實在是…小的才剛出門就碰見,先前賈仙師派去請天師的小馮子。
他在宮門口畏畏縮縮的就是不進來,小的一看就知道這裡頭有貓膩,便命人逮住他問話。
不想這一問,竟……竟……唉,老祖宗還是讓他說吧,他知道的最清楚……”
說著,便將一個面如土色小火者推出來,不想這小火者顫顫巍巍跪在地上,磨嘰了半天,也開不了口。
崔淼卻急了,忙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還不快把你剛給我說的話,給太上皇和老祖宗重複一遍!”
這小馮子,情知躲不過,也只得認命般的嘆了口氣,所幸他還有些急智,卻見他趴在地上渾身顫抖,帶著哭腔顫聲喊道。
“回太上皇和老祖宗的話,不是小的不把張天師請過來,實在是天師他…天師他上仙了!”
戴權沒聽明白,微微皺了皺眉,“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了!”
小馮子把頭深深埋在地上,整個人抖得如同篩糠一般,“就是……就是……天師他羽化了、飛昇了、尸解了……”
“嘶~”戴權這下總算明白過來,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休的胡言亂語!天師好端端的,怎有可能?”
小馮子趴在地上,這會都快哭了,“小的不敢胡言!是賈大人命小的去請天師的,當時小的到天師府一看,府裡的老管事只說天師閉關了,不得攪擾。
小的說賈大人和天師說好了的,正是命小的現在來請天師出關的,老管事的聽說,也便領小的進去了。
可小的在門口無論怎麼喊,也不見裡頭應聲,我和那管事這才起疑,略商量了下,便強行破門而入。
誰曾想這門一撞開,就見天師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口裡吐了滿地的血,早沒了氣……”
啊!群臣無不駭然色變!
賈玦更是不敢置信,無法想象十幾天前還跟他談笑風生的那個,笑容很溫柔,智珠在握彷彿算盡天機的師兄,竟然就這麼沒有一點準備的,突兀就死了?
死的莫名其妙!
雖然心裡還很茫然,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應該怎麼做,立時朝身旁的太上皇跪下,涕淚橫流。
“師兄和我說好了大醮時要出關的,豈會無端身死?師兄這一去,道門必生亂象,此為奸人所謀,還望帝君為我道門做主啊!”
御座上,太上皇因為學得了長生術,滿心的歡喜瞬間消散了大半!
一張老的皺紋密佈的臉上,無比陰沉!好半晌,他才命人將賈玦扶起來,“仙師請起,天師為朕之羅天醮而來,不想慘遭此橫禍,朕必不干休,定還他公道!”
說罷,眼神冰冷的瞪著戴權,森然開口,“立刻封鎖九門!查!給朕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這滔天賊子給朕找出來!”
戴權心有慼慼的領命,“奴才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