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民想到古道心腸的十里營砂石場。
不過,今天事情鬧那麼大,恐怕對方已經懷疑到自己意圖。
看來,還是要用'安全帽'計劃……
……………
再次回到臨時招待處,拐角樓大飯店已經送來張偉訂好的飯菜。
顧安民翻腕看看時間,“領導,從市裡趕過來,一路顛簸,這又忙碌一上午,想必幹事們也都乏了,磚廠準備了粗茶淡飯,您放心,每人5塊錢標準,不如咱們解決溫飽,再繼續商談償還貸款的事兒?”
法院老領導起身看看食盒中的菜餚,拿出一百五十塊錢放在小飯桌,回頭示意法院幹事,“先吃飯。”
旋即,饒有興趣的看向恢復常態的顧安民,“怎麼?決定好了?”
“領導,雖然紡織廠承建方起訴建軍磚窯,但……您似乎還未正式通知我方?”
“那就看你表現了。”法院老領導從檔案包拿出一頁紙張,抬頭赫然是開庭公告。
“領導,如果我確保,建軍磚窯與紡織廠承建方,能在私下裡達成和解,是不是,就不會影響到我方與銀行之間的信貸關係?”
“那也要看銀行的態度。”
顧安民看向市農行工作人員,無視後者不信任的眼神,“其實,磚廠在我父親名下,我完全沒必要硬扛債務,說點不好聽的,如果我父親跑路,去了國外,你們去哪追這筆貸款?”
農行工作人員微微一愣……
市法院領導恍然大悟,沉聲道:“小顧,話可不能亂說。”
“領導,我只是打個比方,畢竟一百多萬貸款,別說鄉鎮,放在縣城、市裡,又有幾個能在破產後,還的起?”
眾人:“……”
“與其一無所有,不如相信我能放手一搏。”
顧安民示意充當秘書的張偉,拿出磚廠所有材料,“既然到了這麼份上,我就坦白了吧,我父親把我從大學喊回來,其實打算讓我去當兵。”
眾人:“……”
“不信的話,可以問問武備處的領導,以及諮詢我幾個在邊疆的哥哥,肯定能走……我說這些,大夥應該能明白,我父親怕我在大學遭受討債騷擾,才會這麼做。而這麼做的前提,是他無法承擔債務,決定那啥……”
市農行工作人員面面相覷。
市法院老領導忍不住點支菸……
“但我顧安民,不希望我們一直老實本分的老顧家,在鄉里留下罵名。當然……現在也沒有罵名,至少我父親在磚窯出事後,不僅發放了薪資,還未找鄉親們討要賒欠的紅磚款,而我,又以區區三百塊,以及超標的食宿待遇,培育兩百名新入門瓦工。”
顧安民坐到市法院老領導對面,認真道:“我希望,領導您能幫我與銀行溝通,爭取三個月寬限期。”
這年頭,任意一位市法院老領導的人脈,都差不多相當於……超乎想象。
因為他有同事,有學生,有戰友,自身又十有八九在市裡擔任重要職務。
至於對方會不會幫自己這個鄉下小子……
只能賭了。
大概有百分之五十機率。
賭輸了也無所謂,老顧確實跑路了……
我顧安民不抗這債務,你們趕緊去追捕,其實我也想知道他在哪。
若是賭贏了……
欠一個老領導的人情,就等於人脈。
市法院老領導聞言,沉默許久,忽然露出莫名笑容,“小夥子,想說服我,怎麼要讓我瞧瞧你的本錢吧?”
顧安民起身,“張偉,讓大馬把安全帽送過來。”